李盏瑶觉得很生气,毫不留情道:“皇兄,为什么非得扯到夏先生身上。我是我,他是他。皇兄一遇到此事便提夏先生,若叫旁人听去,该如何看他?是攀附皇室,还是处心积虑?他对我,也必然没有男女之情,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兄之言传出去,又该叫他如何自处?
还有,我答允做皇兄你的帮手,并不代表我是你的属下。我辅佐你,给你应给的信任与责任外,我自然也要为自己筹谋。嫁人,于我于你都有好处,所以,我只是告知你,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你是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来茴云宫救你?”
李盏瑶笑笑:“皇兄你多虑了,我从未想过要你来救我,又如何会怪你。只是我的力量薄弱,在宫里,是个任人欺辱的角色。出宫去,既可以躲开各种不必要的发麻烦,也能更自由的在宫里宫外出入,前朝后宫,大臣还是妃嫔,都可以无所顾忌进行交往。”
李辄冷笑一声,“李盏瑶,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正好,我也告知你免得日后彼此失望怨怼生隔阂。哪怕是我自己,该利用时,需要毁灭时,我也一点不会手软。
可若你仅仅因顺势被利用失理失智,舍心之所向,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至始至终,原也未逃过小女儿的做派!
夏子安他也就在你眼中是天上明月,山中冷莲,可他既心悦你,就该向父皇请求赐婚。就算开口求赐婚做不到,也该做到与你互通心意,拒绝、接受都好,而不是暗含这点心思,让你一个女儿家整日自忖喜欢他是一件污秽不堪之事。”
“你闭嘴!”李盏瑶气得一骨碌站起身,话也失了分寸,“我说一千次一万次!我不嫁夏子安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不喜欢听不懂吗!是,我是对你心生怨怼,但怨怼的不是你的利用,是你的不堪信任,不堪倚靠!”
李辄冷哼一声,“你要嫁谁?谁是堪倚靠的了?”
“反正不会是你!”
两个人也不知怎的,居然吵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大眼瞪着小眼。
这时却不约而同沉默了。
“我,我不是说不会嫁给你,不是,我的意思是不会嫁给你,不对,是,不可能嫁,呸!”李盏瑶又气又尴尬,“意思是你不堪倚靠……”
李辄看她慌乱的解释,忍不住嗤笑一声。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冷下去一半。
李盏瑶无奈叹口气,觉得解释不清,乱扯越乱,干脆直言道:“我要嫁给邓鑫。我需要出宫有自己的府邸。邓决明公正,邓鑫被流放到蜀中,既因我而起,我便该给他一个交代。”
李辄不禁拧眉道:“你怎知他愿意,邓家愿意?”
即使邓鑫与邓决明不睦,但他始终是邓家的儿子,邓决明内阁首辅,会允许一个被退了婚的女人进给自己家门?即使这个人是公主。可就算是公主,她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邓鑫会愿意的。若邓鑫能因此早日回都城,他母亲自然也愿意。这便够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拦你。只是,这事还暂且等一等。”
“为什么?皇兄你知道的,如今距离惊蛰不过一月有余,我与你同谋这件事再瞒不过满朝一人。到时,邓决明绝不愿意任何展露立场的事发生。”
“你的婚事,交给我,会让你在惊蛰前安稳嫁出去宫去。只是这之前,宫中还有一件事。”
李盏瑶两只眼睛黑沉沉地看着他。
李辄淡淡扫了她一眼:“成亲对你我都好。我何必阻拦你,又何必骗你。”
想想也是,李盏瑶收了獠牙,静静看着他。
李辄正襟危坐,刚才的争执只像一场风。
“大皇兄年近三十,一生来便被告知要继承皇位,兢兢业业将所有兄弟看作潜在斗争者。尤其是三皇兄。今年春闱会试,大皇兄与三皇兄都有不少人参考。两皇兄历年来都是一方做了考官,另一方必然找机栽赃嫁祸。
但每年,父皇也好、大理寺、吏部、翰林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被确切抓到舞弊,官员不过是小惩大诫,舞弊者若牵连到两位皇子不过是换一条察举的路,继续入仕跟着他们。”
李辄停了一下。
“皇妹,我不愿冠冕堂皇说为了大沥的未来,但取仕确关乎一个国家未来的命途。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过去。”
李盏瑶突然想起,前世时确有一桩震惊全国的舞弊案件。自己当时正在江南,只隐约知道,当时京都城内士子全部静坐宫城前,最后那一年,取消全部士子的成绩,第二年重新评定考取。大皇子与三皇子则一个被幽闭三个月,一个被贬到番地为郡王。
难道前世,也是李辄的杰作?
可自己前世并未参与,于是忍不住问:“可,我似乎也帮不上皇兄的忙。”
李辄淡淡道:“荣贵妃的侄子,此次也参见会试。他资质尚可,但不能说绝对进殿试。”
荣贵妃的侄子,李盏瑶是知道的,清冷寡言,待人却极和善,少见得生在富贵之家,却未沾染一丝奢靡贵气。个性中的木讷更让他像不谙世事的道人。
李盏瑶不禁睁大双眼,有些惊呼道:“你想让我栽赃荣贵妃?还是她侄子,或者说抓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