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仇丹后,一切事宜都有章可循。
李盏瑶和乌尔木都只需照章行事,整个过程中,乌尔木几乎没用正眼瞧过李盏瑶。
此次和是上朝扶持下邦,表面上,仇丹上下对李盏瑶都十分尊敬,至于背地里如何她并不在乎。
前世,多的是人对她表明敬重,暗地诋毁。她非常喜欢让诋毁她的人,呆在她身边,替她做事,似乎只有看着那些人压抑内心的不耻,不得不作出恭敬模样臣服于她时,她才感到一丝快感。
只是这王城中,似有一双充盈恶意的眼睛盯着自己,它的主人,连表面的恭敬都不屑伪装。
婚事的宴会极其盛大,篝火、烟花、烈酒、歌舞……
若是仇丹男女成婚,男女双方会与客人嬉闹至天明。但李盏瑶是上朝公主,她只在宴会露个面便回王堡了。
期间,乌尔木只用他那柄弯刀片着烤焦的羊肉。
乌尔木是恨极这个女人的。若不是她,自己会和阿依兰在人群里手牵手跳舞,会共饮奶酒,会在醉酒后逃离众人躲在角落亲吻,然后和阿依兰一起等待第二天照在身上的晨曦。
半晌,乌尔木狠狠灌自己一口烈酒,头也不回朝王堡走去。
王堡内,医女正在给李盏瑶换药,一整天僵硬的礼仪、厚重的礼服和冠饰,压得她伤口裂开了。
乌尔木带着浓重的酒气进来时,侍女正在服侍李盏瑶换上轻装。
“出去!”
侍女扫一眼李盏瑶后灰溜溜退出寝室。
乌尔木的身躯近乎是李盏瑶的两倍,他又醉了酒,粗喘的气息让他更像一只发怒的野兽。
他想,自己要杀了这个女人!于是三两步就贴到李盏瑶面前,二话不说就将人按到床上,两只手像圈住鸟的脖子一般,死死捏住李盏瑶的。
李盏瑶面对体型壮硕的醉酒男人,毫无还手之力。
乌尔木醉了,李盏瑶扑打在他身上的动作,他丝毫感觉不到。他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是祸根,她得死,得死!只要自己手再重一点点力气,她的脖子就会像枯枝一样,发出咔哒声音!
可为什么自己的手在颤抖?
谁这么大胆,敢擅闯新婚夜王子的寝宫?
乌尔木一掉头,一张熟悉无比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
阿依兰?
和亲消息传来后,就与自己断绝关系了的阿依兰?
乌尔木松开手,酒好像一下醒了大半,他一把将阿依兰圈在怀里。
阿依兰挣扎着将人推开,转而扶起床上大口咳嗽的李盏瑶,她冲着呆立在原地的乌尔木冷冷道,“酒醒了吗?没醒出去再吹会儿冷风。”
李盏瑶已经站起来,一脸不适的看着乌尔木。
“你对阿依兰做了什么!”
李盏瑶冷笑一声,“四王子,你这话问得不对吧?应该问阿依兰对我做了什么吧?”
当晚,李盏瑶从婚宴进王堡时打发掉所有人。果然,一个黑影悄然从一株栎树后闪出来。
月色拉长了单独的影子。
黑影抽刀,愤力朝李盏瑶刺去。
“哐当”一声,刀重重掉在石板地上。
黑影的手腕被人架在半空,分毫动弹不得。
黑影再看前方的人,已经把玩起自己的刀,那是一柄与乌尔木的一样通体黑亮的弯刀。
“你骗我!”
李盏瑶细细看了来人一圈,健硕高挑,是一个像豹子般的美丽女人,果然有那双连表面的恭敬都不屑伪装的眼睛。
“齐昭,她刀都没了,放开她吧。”
齐昭放开刺客并未走远,而是在合适的距离里守着李盏瑶,保证刺客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一击即中。
女人没有任何感激地反应。
“你是阿依兰吧?”
女人不应,只用两只大眼睛白楞楞地瞪着李盏瑶。
“不说话?三寸舌很多时候能敌千军万马,就不为自己求一命?”
阿依兰冷哼一声,厌恶之情毕露无疑,“你要杀便杀,仇丹女人是狼女,宁可战死,绝不偷生!”
“有骨气,”李盏瑶点点头,“不为自己求,要不要为你兄长求?”
阿依兰猛地抬起头,她恨和亲公主,可她知道和亲双方都没有选择,乌尔木是,想必公主也是。
乌尔木和阿古拉提议刺杀公主时,阿依兰阻拦过。
乌尔木不能平心静气接受和亲,他必须反抗,哪怕是为给阿依兰一个交代也要去反抗。他们的计划就是刺杀小队完成射击后迅速回到国界线内,充当迎亲队的护使。大沥的人即使怀疑,也不能到使团中去抓人。
可阿古拉没有回去,阿依兰知道阿兄离而复返是为了她。
她不懂部族与国家,她只知道,没有家没有阿兄,她也不必有国了。
可现在,这个女人告诉自己,可以为阿兄求一求?
“我阿兄没死?”阿依兰激动地一把抓住李盏瑶的裙角。
齐昭像一阵风般抓住阿依兰的手,迅雷之间已将人按在地上。若不是李盏瑶眼神快些,阿依兰的手此刻已经离开了身体。
李盏瑶眉眼弯成极漂亮的模样,嘴角也轻轻上扬,她已经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