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清明,忠顺府找回了走丢多年的大小姐徐婉如。
只是到了初七,徐婉如就被禁了足,关在了见山楼里。而她带回来的左月,正忐忑地跟着小莲,被关在芝园边上的小黑屋里。
暗无天日,所以到底关了多久,小莲跟左月,并不清楚。两人在屋子里昏昏欲睡,却腹中饥饿,饿到想睡却又睡不着的地步,实在是十分难熬。
小莲在这府里,虽然做惯了粗活,却很少挨饿,这会儿饿的头昏眼花,就念叨起前日没吃的花卷来了。那日小姐出门出的急,她着急跟着出门,就藏了半只花卷在柜子里,不知道,是否有人看见了。
小莲只顾嘀咕花卷,左月却悄无声息,坐在一旁。青楼里妈妈们折磨人的招数多的去了,不让吃饭只是最粗浅的一种。所以,对于左月来说,饿个一两天,并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
两人正相对无言地坐着呢,突然窗子吱啊一声开了,一个仆妇端了个盘子,上面就放了几只花卷,虽然比不上小莲念叨的那半个花卷,却也十分诱人。
“刘嫂子,”小莲一跃而起,接过托盘,“小姐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你啊你,”这仆妇素日对小莲颇有照顾,“怎么能出手打人呢,这下子可好,小姐都被禁足了,看你还怎么办。”
说着,这仆妇看了一眼地上的左月,见她清清冷冷,就有些不怎么高兴,鼻子里哼了一下,问小莲,“干嘛带她回来,要不是她,侯爷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刘嫂子,公主怎么说的?”小莲一点儿也不在乎徐铮怎么说,这忠顺府里说话算数的,只有燕国公主。
“公主还没说话,”刘嫂子回头打量了一圈,低声说,“你也别着急,舅老爷昨天就回京了,今天递了帖子,说要来看看小姐。等舅老爷走了,估计小姐就能出去了。到时候,你也没事了。”
“舅老爷回来了!”小莲大喜,“那就好,那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刘嫂子嘀咕了一句,“侯爷和夫人似乎要给小姐重新安排照顾的人选,连我们这些做粗活的,说不定都得调走呢。”
“啊!”小莲有些气馁,慢慢坐到了地上,刘嫂子是背着外人来的,这会儿也不方便多说话,匆匆收了托盘走了。
小莲坐在地上,味同嚼蜡地吃着花卷,再无先前雀跃的味道了。
左月倒是伸手拿了一块,安慰小莲说,“放心好了,你们小姐有办法的。”
“真的!”小莲对徐婉如十分亲近,若是让她去服侍别的小姐少爷,小莲宁可去扫祠堂。可若是让她去服侍徐婉如,她是十二分愿意。跟着大小姐,想做什么都可以,多好啊。
“嗯,”左月点点头,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小莲十分单纯,对那个霸王一样的大小姐,忠心的不行。
“你又不知道我们府里的事,”小莲有些不信左月的话,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下子,她又得回去扫祠堂了。
“我是不知道你们府里的事情,”左月说,“可我却是英王送给你们大小姐的,这一点,你总没有忘记吧。”
“嗯,”小莲点点头,突然觉得胃口好了许多,花卷也没那么硬了。
“如果公主收下了我,就没道理打发了你,”左月分析给小莲听,“你只是听了你们大小姐的话,又没逆着你们大小姐的意思做事,怎么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的。”
“真的?”小莲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许多。
“嗯,”左月无奈地点点头,慢慢咬了一口花卷。公子让她去英王府的,谁知道,阴差阳错,她竟然来了忠顺府。也不知道,青柳枝的人,是否把她和南夕的消息,传给十公子了。
而这会儿的翡翠胡同,排了一溜的车马行李,离京多年的朱家长子朱自恒,带着家人回京述职了。朱家这些年,就靠着长子撑着门楣,可朱自恒却又去了江南。这次好容易回京,朱立言就想留下长子,不让再去江南了。
朱自恒前日到的千寻码头,骑马直奔宫中,见过肃宗皇帝,才回家拜见父亲和继母。
到了今日,朱自恒的家眷才带着行李细软,从码头赶回家里。
而朱自恒回家看了一圈,安排长子朱时雨负责琐事,自己就出门走亲访友去了。第一个去的,就是忠顺府徐家。
忠顺侯徐铮对这个大舅子朱自恒,一向没有好感。而朱自恒对这个妹夫徐铮,一向只有最差的印象。两人从不对盘,为了徐婉如跟徐简,却不得不时常通个音讯,彼此都很无奈。
徐婉如走丢的七八年里,朱自恒跟消失了一般,再没骚扰过徐铮,除去逢年过节给徐简送点东西,就再无音讯了。
徐铮好容易舒坦了几年,这会儿,朱自恒又回京了。看他的架势,这次是不打算离京了。徐铮暗自腹谤,却不得不出面接待大舅子。
原因也很简单,燕国公主早就看清楚了,这朱自恒在江南做事,明里暗里,就是肃宗的心腹重臣。这次回京,多半要升上一升了。
吏部尚书汤怀瑾年纪不小了,又兼着内阁大学士,最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上朝了。朱自恒出京之前,就是吏部侍郎。若是汤怀瑾下去了,朱自恒很可能接任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