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余采薇和两个儿子正坐在林燕儿家的堂屋,两家人喜气洋洋的商议着婚期。
林燕儿站在门口,不好意思进去,和两个妹妹竖起耳朵听里面大人的对话。
林山怀里一边搂着一个儿子,笑着说:“一个半月后正好是十月十八,我之前找隔壁村老神仙算过两个孩子的八字,也说这一天是他们的好日子。”
余采薇说:“那就定好了十月十八,我这段时间正好着手准备聘礼,亲家有啥要求尽管提,能办得到的,我都去办。”
采纳,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
其中这纳征说的便是下聘礼。
山野小民,没那么多讲究,婚书可交可不交,过了彩礼,定个日子,送上十斤米,十斤面,两斤猪肉,两条鱼,便是下聘礼。
换镇上人家,便是在寒酸也要补齐三十物,没钱可以少添,但是得有,买不起金银等物,也可以找别的代替。
雁、鱼、羊肉、猪肉、清酒、白酒、粳米、白面,白糖、茶叶,糖果,金银,布匹,瓷器......
余采薇第一个儿子成亲,必然不想委屈了他,想尽可能给他办的风光些。
赵秀说:“咱家没啥太多的要求,亲家你看着办就是,都听你的。”
余采薇心里有了想法,说:“那成,我到时候提前半个月把聘礼送过来。”
两家人正说着话,就听院门口杨四郎着急的叫喊声:
“娘,不好了,家里着火了,娘,大哥二哥,你们在不在?快出来啊!”
余采薇心里咯噔一下,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赶忙起身往外面走。
“咋回事?”
杨四郎见余采薇出来,气喘吁吁道:“我不知道,我们家那边着火了,三姐让我赶紧来叫你们。”
林山和赵秀跟着出来,林山问:“好好的咋会着火?”
余采薇匆忙道:“亲家,既然婚期已经定下,家里有事,我这就先回去了。”
不等林山和赵秀回答,余采薇便和三个儿子行色匆匆离开。
林山说:“亲家那边有太多值钱的玩意,烧了可不得了,他娘,我去看看。”
林燕儿一句话没交代,直接拿起院子里的木桶跑了出去。
赵秀暗暗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这妮子现在一心都是婆家。
她也待不住,对老二老三两个闺女说:“你们两个带弟弟们睡觉,我们去救火。”
杨大郎和杨二郎腿脚快,先跑回了家。
靠近小石桥的这边的村民几乎都来救火了,里正也带着人刚赶到。
火已经蔓延出了山洞,眼看要往林子烧。
打了个照面,里正顾不上问咋回事,抬手一挥,先指挥村民救火:“快,大郎家里的木桶多,没拿木桶的,赶紧去找木桶打水救火。”
杨二郎焦急的喊道:“拜托大家帮忙了,没木桶的跟我去拿。”
杨大郎则是带人把草棚里晒干的藕粉先搬开,防止火势没办法控制把藕粉烧了,家里盖房子什么的,都指望着这批藕粉。
林山等人赶到时,也是不容分说的先打水去救火。
杨三姐拎着木桶不停的来回打水,脸上的泪痕就没干过。
余采薇一把拉住火急火燎的杨三姐:“好好的怎么会起火?”
杨三姐心里别提多自责,哭的语不成调:“我本来是想去找四郎回来睡觉,以为他就在小石桥附近玩,没找着他我又去了铁柱家,一时大意忘了家里点着油灯,可能是山间的风把油灯吹洒点着了火,都怪我没记住娘的叮嘱。”
家里东西多,又没个门,便不是因为怕着火,也不能离开人。
杨三姐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余采薇没有责怪杨三姐的意思。
她在想,今晚皓月当空,一点风没有,怎么可能吹掉了油灯?
就怕引起火灾,所以余采薇特地让杨大郎在洞壁上掏了个小洞,专门用来放油灯,小洞外面还用东西挡了起来。
一般吹不到油灯,更不太可能把油灯给吹下来。
心里有狐疑,但此刻余采薇没办法去细想,找了个木桶,先和大家一起救火。
因为发现的及时,还好没让火势蔓延开,越来越多的村民帮忙,火势很快便被灭了。
草棚子肯定保不住,山洞里的东西也被烧没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藕粉没有损失。
里正灰头土脸的走到余采薇跟前:“秋日干燥,火烛啥的一点大意不得,晚上家里咋不留人?”
余采薇解释说:“我和大郎二郎去了一趟亲家谈点事情,三姐又去找四郎,忘了看家,给里正叔添麻烦了。”
“麻烦不怕,就是这火势蔓延开可不得了,以后千万要注意。”
余采薇点头:“里正叔放心,以后我一定小心在小心。”
心里是庆幸两个孩子不在家的,要是孩子出点啥事,她会自责一辈子。
里正又宽慰了两句:“你也别太伤心难过,东西没了可以在置办,只要人没事,山林没被烧起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余采薇站在山洞门口,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面沉如水:“我知道的,身外之物我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