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风撕裂了阴沉的天空,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这场雪是从半夜开始下的,早晨将停未停,这会儿又下的大了些,如鹅毛般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马车到宫门口的时候,地上已覆了薄薄的一层,朱红宫墙在白茫茫的天地中更显巍峨庄严。
梨儿小心翼翼地扶着江姝柠下车。
太后派来接人的软轿就在宫门口等着,嬷嬷上前迎了两步,将伞撑到她的头顶。
“这天儿让摄政王妃赶来实在是辛苦,可谁让宫里这帮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太后娘娘接连咳嗽了好几日,他们也诊治不出是哪的毛病,药没少喝,病也不见好,老奴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请您进宫来帮太后娘娘瞧上一瞧。”
江姝柠笑了笑,与她寒暄了两句。
然后坐上软轿,往宫廷深处走去。
太后刚开始只是有些轻微的咳嗽,还以为着了凉,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张嘴呼吸都有些呼吸不上来,浑身乏力,连床都下不来。
江姝柠给她把了脉,眉心不自觉的皱起。
从脉象上看,太后的身体除了本身就有的老年病外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按理来说
不会引起这么重的咳疾。
看她神色凝重,太后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姝柠,哀家,咳咳——哀家这病……”
江姝柠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您先别急,我给您针灸一下,呼吸困难的症状就会缓解不少。”
“诶。”
太后怕疼,这辈子扎针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这会儿实在难受,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姝柠让其他宫人都退下,只留了太后最亲近的嬷嬷帮忙脱衣。
梨儿从药箱里拿出针袋,按照下针顺序给银针消毒。
太后躺在床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在某一针下去后,她忽然抽搐了一下,喊了一声疼。
渐渐地,她便有些忍受不住了,不断扭动身体,试图伸手拔针。
见状,江姝柠神情一凛,连忙吩咐嬷嬷,“帮我按住母后的手。”
嬷嬷照做,见太后疼的冷汗直冒,又有些于心不忍,“王妃娘娘,这针……”
江姝柠手指捻住方才扎进去的那根针,轻轻往外拔了些。
这个穴位施针确实比其他穴位要疼,但绝不至于疼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的力度是跟着太后身体条件来的,这个深度太后应该没什
么感觉才对……
江姝柠盯着那个穴位,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医书,脑子恍然大悟。
内关穴,通胃经。
寻常体寒之人针灸此穴只会有些许不适,而脾胃极寒者针灸此处会有种火烧之感。
太后应是误吃了什么极寒之物伤到了肠胃,寒气伤及肺腑,继而引发的咳喘不止。
病灶在胃,不是肺。
太医治错了方向,自然药石不灵。
太后原本就有些体寒,方才诊脉她也是被这种浮于表面的体寒骗了过去,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半炷香的时辰后。
江姝柠拔了针,问太后感觉如何。
太后半靠在床栏,一手捂着胸口,细细感受了片刻,浑浊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
“通畅多了,能喘得上气了!”
“那就好,”江姝柠笑了笑,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对嬷嬷道:“这里面装的是止咳平喘的药丸,一日三次,一次一丸,膳后服用,只要母后不再咳嗽就可以停了。”
嬷嬷仔细记下,再次感叹赞扬她的医术。
比起她的口头感谢,太后来的更为实际。
直接赏了江姝柠一套玲珑点翠缠丝金凤头面。
托盘上的红布一掀开,明晃晃
的闪的人眼疼。
冒着这么大的雪前来,这是她该得的。
心里想归想,江姝柠面上却客客气气的,推脱了两下,然后在太后强势的语态下,装作迫不得已地收下。
把头面递给梨儿时,她眼角余光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药瓶。
正是她方才给嬷嬷的那瓶。
江姝柠想了想,笑着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这药还是请太医来看一下,记录在案为好。”
吃一堑,长一智。
宫中人心难测,万一这药被人给掉包了,那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嬷嬷怔了一下,忙道:“王妃娘娘说的有理,老奴这就传太医前来。”
她去外面吩咐了一名丫鬟去办此事,回来后听江姝柠道:“能否看一下这几日母后吃过的东西?”
闻言,太后和嬷嬷俱是一怔。
嬷嬷如临大敌,紧张道:“王妃娘娘的意思是太后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
“不是,”江姝柠摇了摇头,三言两语地解释,“母后本就体寒,碰不得凉性食物,这次咳嗽的这么严重,应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嬷嬷懂了,她在太后的饮食作息上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当即带人去办了。
宫里有个规矩,太后,皇上,皇后,以及二品以上的妃嫔,每次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