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冷的能冻死人。
“跟上。”
风叶咽了口唾沫,应了一声,“是。”
下雪天路滑,马车行驶的缓慢。
萧承渊打开车窗,外面风雪涌了进来,吹在人脸上凉飕飕的。
他仿若未觉,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街道。
甚至到此刻他仍旧心存幻想,江姝柠可能只是晚上睡不着觉,出来闲逛。
随着马车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向城西行驶时,萧承渊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邺京这些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他清楚地记得每一条街巷通向那里。
此时走的这条巷子在尽头右转,约莫五丈的距离就是清缘阁。
风叶把马车停在拐角,深色的车身几乎与漆黑的深夜融为一体。
一道黑影从对面的二楼飞身而下,足尖轻点借力,眨眼间便到了车旁。
是萧承渊的暗卫。
他抱拳行礼,一板一眼地禀告:“殿下,江小姐刚进去,属下派人打听了,她去的是二楼伯牙轩,这个雅间午时已经被一个男人包下了。”
“男人是何模样?”
“脸带面具,外面穿了一件黛蓝色的披风,兜帽遮住了脸,老板听声音,猜这个男人
年纪不大,应该在二十出头。”
只听“脸带面具”,萧承渊就确定江姝柠见的人就是上次从福渊客栈逃走的那个男人……她的心上人!
萧承渊扫了眼二楼。
清缘阁是一家茶楼,在邺京的名气很大,几乎无人不知,没人都人满为患。
倒不是它家的茶有多好喝,环境有多好,而是因为老板心地善良。
寻常人家的孩子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读书考取功名这一条捷径。
但笔墨纸砚,典籍书卷样样都需要银子,有些穷苦的学子根本买不起。
去书斋借阅一本需一文钱,长久下来也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清缘阁的老板觉得品茗阅卷是人生一大乐事,所以在店铺里放置了许多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塞的全是书。
有学子知道后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来店里点一壶茶,坐下读书学习。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来这里学子越来越多。
茶馆一壶最便宜的茶需要五文钱。
五文钱,对于一些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学子来说已是天价,可他们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好的阅卷办法。
后来老板知道了这件事,就立下规定,凡是学子来只需交一文钱,不必
点茶,书卷随便看,热水随便喝,店铺十二时辰不打烊。
自此,清缘阁即使到了深夜也依旧是灯火通明,间或还会传来学子的读书声和讨论声。
二楼每间屋子都亮着灯,萧承渊看了半天,不知道江姝柠在哪一间,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这间茶馆是学子心中的圣地,他们还真是会选私会的地方。
他交代暗卫严防死守,绝不允许那个男人再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
应该是有人和店里的伙计交代过了,江姝柠刚进清缘阁就被领到了二楼的一间屋子前。
她抬手叩门。
看清开门之人的那瞬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拔腿就她跑。
向锦航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衣领,忍俊不禁道:“看见鬼了吗,跑什么?”
这声音是……表哥?
江姝柠扭头。
眼前是一张完全陌生,但样貌很清俊斯文的一张脸,头发用一根布条绑着,衣裳朴素,颇有几分白面书生的感觉。
好看归好看,但眉眼间没有半点表哥之前样貌的影子。
她怕是自己听错了,不太敢认,试探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向锦航眼扫了一圈,低声报了自己
的名字。
末了,他抬手摸了摸脸,自言自语,“看来这易容术还不错,连你都没认出我来。”
这下江姝柠安心了,和他一起进屋。
关上屋门,她纳闷道:“你不是有面具吗,干嘛易容?”
向锦航眸光微闪,视线不经意地扫了眼窗户,卖了一个关子。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江姝柠皱了皱眉,忽然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光看又觉得不够,还上手捏了两下。
触感真实,毫无瑕疵,不说根本发现不出来。
“你在哪找的易容高手?”
这种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天下应该没几个人会,他总不能是大街上随便找的吧。
向锦航似是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说:“檀辞阁找的。”
江姝柠哦了一声,深信不疑。
“对了,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逃脱的,有没有受伤?”
向锦航看了她一眼,失望的神情自眼底划过,“柠儿,那晚的福源客栈死了那么多人,事情都传开了,你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想试探我的想法还是不愿承认萧承渊才是背后的罪魁祸首?”
他喜欢直来直往,
索性把所有事情摊开了来讲。
“暗卫是萧承渊的人,他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