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梨儿拱了下手,抱歉道:“老夫还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病症,恕老夫医术不精,治不好这位病人,姑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旁边的丫鬟见状,再三犹豫,小心试探道:“梨儿姐姐,要不请大小姐来看看吧……”
梨儿点头,“你在这守着,我去禀告小姐。”
江远安毕竟是自家小姐的生父,现在病的这么严重,她一个丫鬟也没办法拿主意。
听到这个消息,江姝柠意外也不意外。
江远安身上的情人蛊已解,不会再是非不分,盲目地相信薛兰。
江婉泠回去再把那些事一说,他肯定悔不当初。
所以这才冒雪上门,请罪忏悔来了。
江姝柠放下手里的唇纸,对镜自照,满意后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走吧,去看看。”
倒不是念及父女之情心软了,只是不想让江远安死在她的地盘。
梨儿知道江姝柠的规矩,看病时不喜有外人在旁。
她让屋子里伺候的下人出去,帮忙把药箱打开。
江姝柠私下有教梨儿各种药物和器具,梨儿这个学生也学的认真,已经是江姝柠最得力的助手了。
江远安病得不轻。
蛊虫取出,身体还未恢复
元气,如今又急火攻心,在雪地里躺了一夜,没冻死已是大幸。
江姝柠报了退烧针的名字。
梨儿配好递给她。
江姝柠刚准备接,又想到什么,侧身让了位。
“梨儿,你来。”
啊?
梨儿有些手足无措,看看手里的针,又看看床上躺着的江远安。
“小姐,要不还是您来吧,奴婢只扎过假人,不敢给侯爷扎针……”
她说的假人,是实验室里的人体模型。
江姝柠不以为然,“没事儿,你就当他是假人,一针不准就再扎一针,多试几次就熟练了,也省的我以后给你找真人练习了。”
梨儿:“……”
江姝柠双手环胸,身子懒散地倚着床柱,眼神给她鼓励。
梨儿推脱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上。
她回想着江姝柠平日告诉过她的要点,心里既期待又害怕,动作跟个机器人似的呆板。
把江远安的袖子卷起来,找准位置,消毒。
按部就班到扎针时,梨儿拿针的手都是抖的。
“小姐……”
小脸皱成了包子,紧张的快哭出来了。
江姝柠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眯眯地说:“我相信你。”
梨儿闭上眼睛,吐了一口
浊气,心跳平复了不少。
江远安烧的迷迷糊糊,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胳膊里钻,越钻越疼,接着便是一股胀痛,冰凉的液体顺着胳膊流窜,刺刺儿的疼。
他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药物注射完,梨儿干脆利落地拔针,扭过头,忐忑不安地等着江姝柠的点评。
对于这种半路出家,第一次扎针的孩子就得鼓励。
哪怕她进针的手法不对,推药推的太快了,拔针后也忘了用消毒棉压着针眼……
江姝柠肯定点头,夸她做的很好。
梨儿喜不自胜,激动地跳了起来。
“柠……柠儿?”
眼前视线逐渐清晰,看见床尾站着的江姝柠时,江远安眼睛一亮,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方才扎过针的手臂撑着床板,并未止血的针眼受到挤压,竟然呲出了丝线般细小的血柱。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怔住了。
江远安僵硬转头,一条血迹正顺着胳膊蜿蜒而下。
这……这是哪来的血?
梨儿这才这才反应过来,拿了棉球帮他压住。
尴尬的头都不敢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鞋尖。
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江姝柠合上药箱,出声赶人,“侯
爷既然醒了就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柠儿!”
江远安见她要走,急忙喊她,连鞋都忘了穿,赤着脚一路追到门口。
“江婉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我如今什么都知道了!这些年是为父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我不求你们母女两人原谅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恕罪的机会,让我照顾你们娘俩!”
“或者你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能让你们娘俩觉得解气,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求你……只求你不要不认我这个父亲。”
江姝柠停下了脚步,但并未转身。
她站在风雪中,沉默地听着江远安的忏悔。
他语气卑微,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应该是很感人的。
但她听了却想笑。
太迟了!
他真正的女儿已经被薛兰给害死了,倘若不是她运气好接手了这具身体,向芸娇怕也活不到现在。
“我娘已与你和离,她如今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有我这个女儿给她养老送终,就不劳烦侯爷了,至于我这个女儿……”江姝柠闭上眼睛,把见他第一面时听到话重新还了回去,“你就当我死在了外面吧!”
江远安高大的身体晃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