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
游方子斜眼瞧了瞧他,一脸的无动于衷:“凡事还得两面看,你这‘泯灭人性’一词,用得也太重。我为照家二老圆了心愿,为他们减少了父子阴阳相隔之痛,在他们看来我可是做了好事一件。”
“厚颜无耻!”刘伯钦气得从雪地中爬起,正想给那游方子一拳,却被一旁的江流拦了下来:“听他继续说。这账,才好算得清。”
“呵呵……贫道好歹也是修仙之人,我派道祖高风亮节、大德无形,我自然是要遵从他老人家的德行。照家夫妇以重金再三委托与我,我怎能辜负了这番盛情?于是只好行遍四洲,为小公子谋个好人选……在旅途劳顿、饥饿难忍之际,恰好遇到了这宝钥。原本她于我有一碗水的薄情,但怎奈……”
“怎奈如何?”
“怎奈,我之前曾许下承诺,若有路人肯略施小惠,我定涌泉相报,可遇到的都是凉薄之辈,宝钥赠我那碗水之际,正是我刚下决心,对世人失望透顶之时,所以无论所遇是谁,也就是她了……宝钥只是恰好撞上,所以是天命,又怨得着谁?”
游方子看了眼殷殷望着宝钥的照香川,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况且,赵小公子家境殷实,婚配之后又对宝钥一往情深,这不也算得上是好姻缘吗?”
“我呸!你这丧尽天良的恶道人!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是你害了我妻性命!你害得我们夫妻阴阳相隔,害得我饱受相思之苦、流言煎熬,如今你就来偿命吧!”
刘伯钦挣脱了江流,径直向游方子扑来,在贴近游方子的那一瞬,倏地从袖中抽出了尖刀,便往游方子心口戳去。
游方子一声冷笑,手指轻轻一弹,那尖刀就从刘伯钦手中脱落掉在了雪地上。刘伯钦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游方子一掌推过来,眼看就要落在他胸口,却在即将打到他时,被一支禅杖堪堪挡住。
“伯钦,退下。”
“哼,不知好歹的和尚!先前你们几次三番瞧不起我,今日便让你看看道爷的法力!”
游方子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口中默默念了几句术语,随后伸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柄拂尘便出现在他手中,他飞身往后退了几步,用手中拂尘在地上轻轻一撩,瞬间卷起漫天飞雪,径往江流等人身上招呼而去。
江流将手中禅杖在众人身前一挡,一道泛着金光的屏障立时出现,将飞雪尽数收拢在金光中。
游方子被江流的法术惊了一着,他一咬牙,再念几句术语,那拂尘竟然瞬间长了许多,他倾尽全力往江流身上挥去,却见江流凛然立于金光之中,伴随他轻飘飘的一声“去”字,那被收拢的飞雪竟如龙卷风一般袭向游方子。
“咣当”一声,拂尘落地。
游方子直直地撞在红梅树上,口中一股腥甜,五脏六腑都像被绞在了一起。
江流手持禅杖,步步紧逼,看样子倒是像要立即结果了游方子。
“和尚!和尚!你快去看看孙笙!”朱阳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着急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江流收了眼中杀意,看向朱阳春。
“他……他……他没气了!他……”
朱阳春话还未尽,就见江流已一阵风般出了小院,直奔厢房而去。
床榻上,孙笙蜷缩在被中一动不动。江流坐到床边,小心将他揽到怀中,这才发现他身上冰冷,已没有丝毫热气。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阿笙……”
江流轻拍了拍孙笙的脸,小声叫着他。
“叫不醒了,早就没气了……”朱阳春和其他人随后而至,眼下正蹲在床边,看着孙笙默默流眼泪。
“阿笙,我是师父……”
可是任江流如何唤他,孙笙却始终双目紧闭,没有半分反应。
江流闭上眼,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小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我看你们斗得正欢,就想这么激烈的场面哪能没有孙笙呀!我跑到房里来找他,喊了一声却不见他答话,本想着这家伙大概是睡得熟了,就到床边来摇他,却看见一个蚂蚁大小的东西从他耳朵里钻了出来……我吓得不轻,再仔细一看,那东西正慌慌张张地往窗口边跑,我追到窗边才看清了他,可他已经变大飞走了……”
“是谁?”
“一个巴掌大小、胖嘟嘟的小孩儿……”朱阳春回忆着,突然灵光一闪,大叫起来:“和尚,我想起来了!他跟那臭道士是一伙儿的!就是之前咱们在长安街头看到的那个小孩!他额间还有一个红痣!哎呀妈呀,肯定是孙笙当时笑话了他们几句,他们怀恨在心,就来把孙笙给杀了……”
“那道士呢?”
江流的一句话问得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跑出一看,院里哪还有什么游方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