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蘅落踩着河边的湿泥,深一脚浅一脚走向下游。
他胸前挂着兄长的一缕真灵,玉色一环仿佛美玉打的项圈,从洛安城到远州这一路上为他招致不少麻烦,所幸还是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河水潺潺,越至下游越浅,水面上凹凸不平的青石铺成了一条小路,却覆着黑色的苔藓,别说猫了,鬼上去也得打滑。
玉蘅落只瞧了一眼,就决定远离那条断头路。
又跨过一个河湾,玉蘅落站在斜坡往下看,只见坡底犹如山谷的凹陷处,参差不齐地生长出百来株桂树。
桂树散落在山水间,一树一树开出灿金色的花朵,如同水墨画上零星耀眼的点缀,掩着那一座座青瓦白墙的民居若隐若现。
“这里便是桂村了。”玉蘅落抬爪碰了碰颈上的真灵,“兄长,你指引我来此,究竟想让我发现什么?”
真灵闪了闪,不知回应了句什么。
玉蘅落却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快步跑向村子。
长风吹过,拂落碎金色的雨。
……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有两个地方我们都得去看看。”
云不意叉腰站在桌子中间,像个授课的先生,一本正经地总结陈词:“一个是玉家的远州旁支旧址,一个是桂村。这两处都可能存在那撰书人留下的痕迹。我的建议是,咱们先去桂村。”
冷天道认真地问:“为何?”
云不意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非常欣赏这位配合提问的“同学”:“一来因为近,而且位置明确。二来,玉家旁支旧址或许仍然有那种‘怪病’。玉蘅落已经用他的血泪教训给我们提了个醒,绝不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前往。”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若是这次去桂村能查到《诡闻奇术》及其邪法的线索,或者与玉家旁支怪病的关联,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再另作打算。”
秦离繁托腮看着他笑:“希望这次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秦方颔首:“那我们休息一夜,明早便出发前往桂村。”
冷天道若有所思。
在冷天道家待了一晚,次日早上,云不意精神抖擞地起床,趴在窗台上,高高兴兴晒着放晴后温暖的日光。
冷天道起得更早,在院子里等来一群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才堪堪五岁,看着对他又敬又怕又感激。
将秦方送的三个大箱子打开,冷天道按需分配,将里面的物件一一分发下去。至于那个整活大于实际用途的木制奶嘴,他板着脸,隔着十几米距离精准砸到客厅里的秦方身上。
孩子们领了礼物,怯生生地与他说话,那个五岁的小不点儿从身后捧出一束路边摘的野菊花,小心翼翼递到了他面前。
大清早的送菊花啊?还是白色(sai)的。
云不意倚着窗框想,估计正合这人的心意吧?
果然,冷天道接过了野菊,没什么表情的脸浮起淡淡笑意。他伸手在小不点儿头顶一按,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孩子们三步一回头地出了院子,隔着老远还在跟他挥手道别。
他耐心地等着这群加起来年纪都不到自己零头的幼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才扭身回屋找秦方算奶嘴的账。
云不意一笑,感觉自己看了个有趣的小剧场,心情大好。
吃过简单的早饭,两人一草将行李暂时寄放在冷天道家就要出发。
刚出门,就听见身后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冷天道竟然跟了上来。
云不意环成一圈挂在秦离繁脖子上:“你跟来作甚?”
冷天道答:“我与你们同往桂村。”
秦方诧异地挑挑眉:“你不是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大家闺秀似的吗?怎么今日……”
话未说完,他突然意识到冷天道的目光焦点始终落在云不意身上,顿时感觉发现了什么真相。
这时,冷天道似乎是察觉他的心绪,淡淡横他一眼:“收起你那不着调的揣测。我不过是在家里闷得厌烦了,顺道出门透透气而已。”
秦方忍俊不禁,知道自己猜中了:“我还什么都没说,你这算不打自招?”
冷天道不理会他,抖抖袖子走到秦离繁跟前,低头对着云不意,盯——
云不意战术后仰:“咋了?我叶子上有虫啊?”
冷天道默默伸手:“天气寒凉,要来取暖么?”
云不意:“?”
秦离繁鼓起脸:“先生是说我身上像冰块儿吗?”
“没有这个意思。”冷天道摇头,把手又往前伸了一点,“只是我手上更暖。”
秦离繁瞪圆了眼睛。
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秦离繁眼睛都快瞪成正圆了,云不意忽然有种坐拥三千佳丽,佳丽还在自己面前争风吃醋的奇怪烦恼,赶紧出来给佳丽……不是,给争着当自己暖炉的两人端水。
“那什么,我是草,可以有很多枝枝蔓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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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他一边说,一边从主茎上探出一根分枝,绕着冷天道的手指左环右缠一通,把自己绕成一支颇为艺术感的纯天然手镯。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