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儿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良久才蹦出一句:“不管你能不能顺利帮皇上削掉宁王的藩,你都难逃一死。”
常歌一愣:“哦?”
宋盼儿解释:“太祖用毛骧对付胡惟庸党羽,大杀官员。事后为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杀掉了毛骧。当今皇上用你,对付的可不是官员,而是一众藩王!事成之后,为了堵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你刚才也说了,天子之心,冷若冰霜!大明的九州万方是他的棋盘,臣子们都是他的棋子!你也不能例外!舍弃掉一枚棋子还不是随手一挥的事?”
常歌叹了声:“唉,我又怎能不知这个道理。”
宋盼儿道:“不成,咱们就逃吧!先皇对你多有赏赐,咱家里账房上倒也有几千两银子。咱们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常歌苦笑一声:“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去?行了,快别说胡话了。赶紧替我收拾收拾行李吧。”
数日之后,北平,庆寿寺。
徐妙云正跪在佛祖面前虔诚的祈祷,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平安归来。
道衍拿着一个纸条,兴冲冲的走了进来:“王妃,应天那边有消息了!”
徐妙云连忙起身:“殿下怎么样了?”
道衍笑道:“殿下装疯装的好!骗过了皇上和一众文臣武将!皇上已经下旨,命常歌带着大汉将军护送殿下回北平。此刻殿下应该已经在北归的路上了!”
徐妙云赶忙问:“消息可靠么?”
道衍答道:“这是您的三弟徐增寿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绝对可靠。”
徐妙云念了声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道衍话锋一转:“王妃,这些年您代殿下管着皇庄和产业。是时候将王府的所有财富汇集起来,备作起事用的军饷了。”
徐妙云道:“这我自然知道。大师,皇上怎么让我义兄陪殿下回北平?莫不是还对殿下不放心?”
道衍微微摇头:“我猜测,常歌这趟来北平,目的不是监视殿下,而是对付北边的宁王。在皇上看来,如今他最大的威胁已不是殿下,而是宁王!”
徐妙云追问:“大师,你觉得宁王会跟殿下一条心么?再有,兵马是宁王多,咱们少。真要起事,是宁王听殿下的,还是殿下听宁王的?”
道衍答道:“这就要看殿下的手腕了!”
纪纲走进了佛堂:“王妃、大师,我回来了!”
纪纲如今在北平专为朱棣办秘密差事。这回他受命去了大宁两个月,目的是拉拢宁王手下的朵颜三卫,这是在挖宁王的墙角。
道衍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纪纲道:“我跟朵颜三卫的三个蒙人指挥使都谈妥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听命于殿下!”
道衍问:“他们要多少钱?”
纪纲伸出了三根手指:“白银三百万两。”
徐妙云怒道:“他们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嘛?王府这些年积攒的所有的银子加起来,也不过八十万两。”
道衍笑道:“王妃莫急!这世上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事。只要他们愿意为了钱效命于殿下,事情就好办多了。”
月底,朱棣返回北平。随同他一同来北平的,除了常歌、孙百里,还有太医院的张医正。
让张医正来北平,是黄子澄的建议。今日燕王疯了,成不了什么事。万一明日燕王的疯病痊愈了呢?张医正会在北平监视燕王的病情。一旦有“痊愈”的苗头,他会立即上奏建文帝。
燕王府。
朱棣回了府,消停了半日。期间只见了徐妙云和道衍。当日下晌,他的疯病就又犯了!他跑出了府,在街巷之中疯跑。要说朱棣一个四十岁的人体力是真的好。他一口气疯跑了二十里,追他的王府太监都快活活累死了。
终于朱棣在城北的玉荣街停下。
玉荣街上,有几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其中一个乞丐的碗里放着半块面饼。
朱棣跑了这么久,似乎是需要补充体力。他一个健步冲到乞丐面前,抢过那半块面饼便狼吞虎咽起来。此时他身上还穿着藩王的朝服。在一众乞丐惊诧的目光中,他将三两口将半块面饼吃了个干干净净。
马三保终于带着太监们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殿下,咱们回王府吧。”
朱棣直接将朝服脱下,铺在了地上:“我不回王府。王府里有人要杀我!我就住这儿了!”
马三保苦苦哀求:“王爷,百姓们都看着呢!您要顾及体面啊!再说,这大街上怎么能住人呢?”
朱棣躺到朝服上,以手坐枕,翘着二郎腿,眯着眼说道:“天当被,地当床,还缺两个美姑娘!没有姑娘怎么办,怼得石板当当当。”
马三保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他高喊一声:“看什么看?都各自回家去,否则把你们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