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没有立即答应朱权。他道:“老十七,这事儿太大了,你得容我考虑考虑。”
朱权道:“成。我现在你这儿住下,等你的决断。”
朱权走后,朱棣立即叫来了道衍商议此事。
道衍听了此事之后,思索良久,随后道:“宁王虽是粗人,说出的话却颇有几分道理。若不向皇上示威,朝廷里的那些人还以为诸位藩王软弱可欺呢!”
朱棣道:“若此举激怒皇上该怎么办?”
道衍说:“根据这些年应天城里的耳目传回的消息判断,皇上从做皇太孙时起就打定了主意要削藩。若老老实实听他的话,他定然会按部就班的施行削藩。跟宁王联手,展示下实力,或许会让皇上改变主意。”
其实道衍和尚这是在给朱棣下套。
道衍和尚身负屠龙之术,却没赶上乱世,一身本事无法施展。他盼着朱棣造反,他能够以天地为棋盘,以千军万马为棋子,实现自己的抱负。
要让朱棣造反,就必须先让叔侄反目。
宁王朱权提出的“武装示威”,是让叔侄反目的最佳契机。
朱棣骨子里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对道衍的心思一清二楚。
朱棣有另外一番打算:允炆要削藩,我绝不能同意。不同意,就要反。可我手里的兵马远远不够造反用的。
父皇在世时给了老十七重兵,目的在于制衡我。
不如借着武装示威的事,将老十七绑到我的战车上。有了他手里的八万大军襄助,我才有起兵的底气!
想到此,朱棣朝着书房外喊:“来人啊,请宁王来这儿。”
不多时,朱权来到了书房。
朱棣道:“老十七,我考虑清楚了。就按你说的办。燕王府、宁王府两家合兵一处,北进草原演兵,震慑伪元余孽!”
朱权兴奋的直搓手:“四哥,咱兄弟们在大本堂读书时我就看出来了。数大哥和你聪明!现在大哥不在了,小弟我全指望你护着了。”
朱棣笑道:“兄弟们当中,就数你跟我最为要好。皇上身边有奸臣,鼓动皇上对付咱们,我自然要跟你拧成一股绳。不能让奸臣们的奸计得逞!”
洪武三十一年秋。燕王府与宁王府大军共计十二万人合兵一处,北进草原演兵!
这是一次声势浩大的武装示威。在经历十三次北伐之后,北元小朝廷早就被打怕了。北元大汗见明军来势汹汹,还以为大明在新皇登基后发动了第十四次北伐呢!他连忙下令各部北遁,尽全力避免与明军交锋。
朱棣、朱权大军所到之处,别说蒙元骑兵望风而逃,就连兔子都不敢出窝!
消息传到应天,朝野震惊!
谨身殿。
先皇安排的辅臣们,头一次见建文帝发这么大的火。
建文帝将燕王、宁王联名的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十二万大军,他们说调到草原就调到草原了!演兵?哄孩子呢!他们以为朕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演兵是假,示威才是真!”
齐泰补刀:“皇上说的是。臣在想,如果这十二万大军离开藩地的方向不是朝北,而是朝南呢?河北一带的卫所军是否能否抵挡的住?战火恐怕会烧到山东。”
黄子澄道:“皇上,燕王、宁王图谋不轨!先皇在时就以定下规矩,藩王无旨带兵出藩地,视同谋反!”
就连主张暂缓削藩的方孝孺也发声:“皇上对燕王和宁王绝不可姑息。他们不仅是在挑战皇上的权威,更是在肆无忌惮的试探皇上的底限!”
建文帝转头问常歌:“常歌,你怎么看?”
常歌道:“皇上,臣以为,或许真如燕王、宁王奏折中所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在朝廷大变的关键时刻震慑伪元余孽呢?可能他们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做法不妥。”
常歌在极力避免建文帝与两个叔叔撕破脸皮。因为他知道,打仗平叛不是请客吃饭,是要做好准备的。他早就问过徐辉祖,若燕王宁王此时谋反,军队是否做好了平叛的准备。徐辉祖告诉他,起码还需要半年时间准备。
黄子澄用疑惑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舅舅常歌。他心道:舅舅啊舅舅,皇上早就打定了削藩的主意。藩王们失势是迟早的事。你何苦替一群即将失势的人说话呢?
齐泰道:“东莱伯此言,我不敢苟同!经历过三十一年间的十三次北伐,伪元余孽根本不敢觊觎我大明疆土!用得着震慑嘛?燕王和宁王是久在边关的塞王。对这个事实心知肚明。他们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向皇上示威,让皇上下不来台。”
方孝孺道:“皇上初登大宝,如果连藩王都约束不了,天下人会怎么看?且大明不止有燕王、宁王两位藩王!手握重兵的藩王足有二十多位!万一其他藩王有样学样,大明恐怕要重现唐末藩镇割据的乱相!臣建议,圣上应该立即着手削藩之事。”
常歌道:“圣上不可。削藩事关重大,需要从长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