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又呵斥纪纲、马三保:“你们二人是怎么办事的?就不能机灵点?两个大活人,出了魏国公府就被常歌捉了去。”
纪纲和马三保跪地:“属下(奴婢)该死。”
徐妙云给二人说情:“应天是义兄的地盘。所谓的旗手卫,其实跟当年的锦衣卫别无二致,密捕是旗手卫的看家本领。义兄干了三十多年皇家秘差,想在自己地盘上抓两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纪纲和马三保都是机灵的人。可两只小狐狸又怎么能斗得过义兄那只老狐狸啊。”
徐妙云这么一说,朱棣的口气缓和了下来:“你们二人这趟差办的也着实辛苦,去内府一人领一百两赏银,先歇息几日吧。”
纪纲和马三保谢恩而去。
朱棣发觉道衍正在盯着窗外沉思。
朱棣问:“大师,你在想什么?”
道衍说:“我在想,宁王接到不准回京奔丧的旨意,会是什么反应。他在藩王之中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朱棣道:“呵,老十七说不准会撕了圣旨,把传旨的大汉将军暴打一顿。”
道衍又道:“掐算时日,应天城应该正在举行新皇帝的登基大典。不出意外,齐泰、黄子澄、方孝孺那三个人,还有黄子澄的同年练子宁,已经进入了新皇帝的权力中枢。”
朱棣面露忧虑的神色:“齐泰、黄子澄一向是主张削藩的。练子宁跟黄子澄是穿一条裤子自不必说。至于那个方孝孺,咱们却不知道他对削藩一事是何态度。”
道衍说:“皇上龙潜东宫之时,齐泰、黄子澄常伴左右。这二人一个劲给他灌输削藩的观点。恐怕皇上潜移默化之中,心中早已打定了削藩的主意。”
朱棣问:“皇上要是真削我的藩,我该怎么办?”
朱棣问出这句话,其实说明他在内心深处已经生出了谋反之心!皇帝要削藩,藩王如果忠诚应该坦然接受。哪里还有什么“该怎么办”?
道衍笑了笑:“好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徐妙云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殿下、大师,你们万万不要胡来!”
与此同时,应天皇宫,谨身殿。
刚刚举行完登基大典的建文帝正在跟心腹智囊们讨论政事。
齐泰道:“皇上,您初登大宝,应该做一件大事树立无上的权威。”
齐泰这话说的没毛病。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何况是一国之君?
建文帝道:“哦?你说说,朕该做什么大事立威?”
齐泰脱口而出:“削藩!藩王之患,皇上龙潜东宫之时就已经察觉,臣就不一一赘述了。削藩之事愈早愈好!”
黄子澄附和:“圣上,齐部堂所言甚是。臣附议。”
练子宁是黄子澄的至交。恐怕黄子澄说日头是黑的他都会附和比墨还黑。他亦表态:“臣附议。”
方孝孺一直没开口。建文帝问:“方爱卿,你怎么看?”
方孝儒表态:“启奏皇上。削藩是一定要进行的。只不过不是现在。一方面先皇新丧,皇上立即削了皇叔们的兵权、藩地,恐天下人有非议;另一方面,万一削藩导致某些藩王起兵作乱呢?朝廷还没做好平叛的军事准备。故而,臣认为应该在半年至一年后再施行削藩之策。”
建文帝思索良久,说道:“朕赞同方爱卿的观点。先皇灵柩尚未移入孝陵。朕迫不及待的削皇叔们的权,剥夺他们的领地,朝野、民间定然有非议。此事还是暂缓吧!”
建文帝已经打定了主意,齐、黄、练三人不好再说什么。
建文帝又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刚才方爱卿也提到了,朝廷要做好平息藩王叛乱的准备。朕会下旨户部,从国库中拿出三百万两帑银,预备当平叛的军饷。另外齐泰,你这个兵部尚书要立即跟耿炳文、徐辉祖、李景隆三人商议操练兵马、整军备战的事。”
齐泰道:“臣遵旨。”
谨身殿议政,建文帝定下了半年到一年后削藩的方针大政。哪曾想,北边的一件事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
燕王府。
朱棣正在书房读书,徐妙云在一旁给她研磨。
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书房。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棣的十七弟,勇武不凡但又脾气暴躁的宁王朱权。
朱棣惊讶:“你不在大宁呆着,怎么跑应天来了?”
朱权道:“四哥,我找你有要紧事。哦,嫂子也在啊。”
朱棣给徐妙云使了个眼色。徐妙云心领神会:“你们哥俩单独说话吧。我先去给你们准备几个好菜。”
徐妙云走后,朱权一屁股坐到朱棣对面:“四哥,允炆那小崽子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拦着咱们十九个兄弟回京给父皇奔丧!”
洪武帝育有二十六子。其中先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棢、潭王朱梓、赵王朱杞、鲁王朱檀、二十六皇子朱楠已经先后去世。在世的皇子只剩下十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