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向着密林之中蜿蜒伸展,肖燃顺着林间供旅客休息的石桌石凳无声潜行而过。
后山起伏突兀的线条衬着看不见尽头的密林深处,令人心里发毛...
黑暗就像一只大张着口的巨蟒,肖燃亦步亦趋地踩在巨蟒吐出的蛇信上,仿佛一融入到黑暗中,蟒蛇就会将口闭上,把人吞没。
不知走了多久,小道上的苔藓终于慢慢变少,青石地面也渐渐变成了坚硬的岩石,与山上三清殿广场的地面材料一模一样,再稍稍往前一些便看见一座棱角分明,檐角斜飞的建筑轮廓。
这建筑在月光下与前山三清殿相比还要宏伟,飞扬的屋檐之上椒图剪影栩栩如生,大殿两侧石柱挺立,四周还有方正的汉白玉围栏相护,正如九重天上的灵霄宝殿一般恢弘肃穆,而其前方丛生的荒草又涔涔地渗出凄凉孤寂与斑驳冰冷。
看来此处还在修缮开发中,鲜少有游客踏足,所以连香炉都是冷的。
再往里走,上了台阶,便是庙宇大殿。
大殿的正梁上还没有安放牌匾,所以不知道此处是哪位神仙的行宫,肖燃跨过门槛,直接悄悄走到了前殿之内。
前殿的神龛伟岸却还没有来得及摆放神像,一幅巨大的吊顶红幡从上垂下,正好遮挡住前殿与后殿的空间。
而红幡之后,肖燃看见有一道电筒光幽幽照明,将巨大的投影斜印在墙上,狰狞邪恶。
那影子如魔鬼般动一下,就有一声隐忍的闷哼传入肖燃的耳中。
后殿的神龛上依旧没有神像,吊顶红幡被撤下扔在一旁,犹如撒了满地的鲜血,原本挂幡的位置现在却倒挂着一个人。
那人的手被扎带反绑在身后,双脚脚踝被粗绳捆着,在神龛前来回晃动,而造成这一情境的罪魁祸首,是一名穿着黑色紧身衣服的壮硕男子。
壮硕男子在那倒挂着的身影荡回身前的一瞬间猛然出拳,正中对方腹部,这重量级搏击选手的身型外加这冲力强劲的一拳打得陆杨几乎从昏迷中瞬间清醒过来,喉头一阵充血般的腥甜。
对方将陆杨当成了泄愤用的人形沙袋不断进攻,陆杨咬着牙承受着每一次攻击,苍白的脸上因大力冲击而嘴角开裂,但对方恰好又将力道拿捏得十分准确,让他吃尽苦头又不至于弄出人命。
“知道如你一般好奇的人怎么死的吗?”Athena从阴影中走出,在壮硕男子的身上按了一把,阻止其继续攻击,而自己则将寒光流转的军用匕首在手中利落地转了一圈,随即将刀刃贴在了陆杨的脸上。
陆杨强压着呼吸,将脸缓缓别在一边,Athena也不着急,刀身沿着陆杨因被倒挂着,而被迫扬起的咽喉游移到锁骨处,再向上紧贴着他微微掀起的衣摆底下一抹劲瘦的腹部肌肤,仿佛是在用他的身体擦拭着刀刃。
Athena微微俯下身体,那标准的白俄罗斯美女一般的脸与陆杨相距不到十公分,她一手捏住陆杨的后颈将他的脸强行板正面对自己,然后用极其温柔又陶醉的声音道:“我会将他的血肉,一片一片切下来,一边切一边为他止血,让他在感受着自己的皮肤肌肉甚至骨骼消失时,在那剧烈到麻木的痛楚中,一点一点看着自己停止呼吸。”
陆杨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Athena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想要见到的惊恐情绪,突然有点莫名烦躁,于是继续道:“是不是还期望着有人来找你?让我想想,是蜂拥而至的警察还是某个正义的使者?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陆杨的背部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倒挂充血的脑中嗡鸣不断,一如火灾现场一般的嘈杂,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开始升温,杂乱中一个隐藏在烈焰燃烧中的嘶哑喊声歇斯底里地问:“会有人来救你么?就算有,也会因你而丧命。”
飞速旋转的混沌中,一道光束突然劈开黑暗,一如当空的烈日那般炽热耀眼,陆杨睁不开眼睛,却能感受到黑色的浪潮在退却,像是会被强光灼烧一样仓皇而逃。
这是头低于心脏时血液倒流,供氧不足而产生的幻觉。
而在没有产生幻觉的两名黑衣人的视角下,一个声音打破了Athena如痴如醉的自语。
“女人就是废话多,给老子把手放在身后蹲下,不然开枪了。”连接前后殿的红漆巨柱阴影中,肖燃双手握枪,凌厉步出,在陆杨模糊的视线中仿佛一颗耀眼的光点在夜里炸开,正与耳内那火焰中的嘶哑之声傲然而峙。
Athena和他的同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们在肖燃的控制之下退到墙边。
肖燃一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按下通讯快捷键放在耳边道:“我是肖燃,在神门山顶后山的神庙里发现几个嫌疑人,疑似车会出逃后的杀手,另外还有人质受伤,请求支援。”
手机里嘈杂一片,没有回应。
肖燃暗自骂了一声,就着还剩一格的4G信号点开文宇的微信发了个定位,然后又将手机放回去,随即对着角落里的壮硕男子扬了扬下巴,指向现在挂在身旁的陆杨,用平静又带着不容抗拒般的命令语气道:“解开。”
壮硕男子接过Athena手中的匕首慢慢走到陆杨身边,先将其手腕处的扎带割断再开始划拉吊着他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