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舞台辉煌。
大幕缓缓落下,舞台演员和主持人合一张影,然后簇拥着下台。
人潮拥挤,推着搡着,一条汹涌的河似的,李羡跟着流淌到后台。
一侧悬空的导播室巨大的玻璃窗之后,男人靠在窗边讲电话,视线遥遥落下去,盯着人群里那一抹明丽的橘红。
人流涌进后台走廊,路过闲置的道具间,角落忽然冒出一张脸,李羡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去,顺手掩上门。
彭润抱手靠墙边,“嫂子,你今天站在台上太帅了,艳压全场。”
李羡知道这话是客气,只笑一笑。
“对了,我哥呢。”
她一顿,“已经走
了吧。”
“走了?我记得他接近十二点的飞机,应该能待到结束啊。”彭润纳闷。
李羡低头,“可能有别的事。”
“是吗。今天本来有个拍卖会,但是他用不着到场。要不是这场晚会,他应该就直接飞港府了,怎么还提前走了呢......”
彭润说着说着,几分疑色。
李羡只抿唇,眼睫垂落下来,带些平淡笑意。
“行,那就不打扰了,嫂子,这个花你抱走吧,祝贺你首次演出圆满成功。”
彭润将身旁的鲜花递给她。
这种场合送花已是约定俗成的习惯,主持人和演员经常收到鲜花。
李羡抱花走在路上,并不显得突兀,一路回到更衣室。
“我觉得综合频道那个制片唱歌最好听......”
“......每次都很无聊。”
“她不觉得吗,我特别喜欢......”
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晚会的兴奋中,议论纷纷。
李羡掀裙摆,摘掉裙撑,身上轻松许多,从衣柜拿出自己的衣裤,找板凳坐下,套自己的长裤。
有同事过来找她,“李老师,等会儿演出结束要不要一起去聚餐?”
李羡茫然地扯平裤腿,“聚餐不是在明天吗?”
“今晚小聚嘛。反正才不到十点,回家也睡不着。你去不去?”
“你们去吧,我就算了。”李羡笑说。
她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明天的聚会也不一定会去。
“你真不去?应玚可答应了要去。”同事笑得暧昧。
李羡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和应玚被扯到一块了,赶紧摆手,“他去就去吧,你们好好玩。”
“人家李记者不是跟003谈朋友了嘛。”又冒出一个人挤眉弄眼。
003是李戍朝工号的尾号,因为长得不错,性格温柔痞坏,很招小姑娘喜欢,李羡跟他熟悉,成了众矢之的。
“你瞎说什么,明明是你喜欢人家吧,干嘛扯上我。”李羡嗔怪,起了身。
“哼哼,我才不喜欢他,虽然快三十了,还是幼稚,男人至死是少年嘛。”同事很有经验的样子,说罢就走开了。
有些男人至死是少年,有些男人身上则罕见少年的莽撞和朝气,永远心思深沉,叫人猜不出想法。
李羡独自站在角落,慢慢解裙子的暗扣。
孟恪这个人,她实在看不明白。
从申城飞回连城,还要夜航港府,折腾这么一圈,两个小时的演出都没看完,就走了。
她脱掉裙子,将毛衣套过头顶,领口太窄,一瞬间的窒息后呼吸重新顺畅,她慢慢整理衣摆,心生一股突如其来的挫败感——她和孟恪,也许真的不合适。
李羡归还裙子,想起自己的手机没拿,赶紧摸出来。
沈夏留言说为了不留下做苦力,已经提前撤了,她回复OK,扯了张卫生纸擦掉唇
上油腻的猪血红。
几个舞蹈组的演员聊着天过来换衣服。
“.......一个年轻金主,主任好像叫他彭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天,真人好帅啊!”
“坐哪坐哪?我怎么没见到!都怪导演,哪都不让去。”
“......哎你们没注意新恒那位吗?我没想到一个台庆会有他这样的人来呢。几个主任和台长都过去了,但他本人很低调,后半程完全没见到人。”
“是不是个子很高,穿了身西装,很低调但是很有气场那个?导播室的姐妹说后半程有个男人过去了......”
“什么时候?现在还在吗?走了?”
“应该刚走吧。”
呢子大衣挂在衣柜里,李羡扶着柜门顿了一两秒,摘下衣服,捞起包,快步绕过人群向外跑。
电梯显示屏从七楼变成一楼。
她穿上外套,脚步匆匆,走出大门,才想起给人打个电话。
占线中。
下了一晚上的小雨终于停了。
空气冷而湿润,整个城市笼罩朦胧雾气,灯光弥散。
因为不知道往哪里走,李羡的脚步慢下来,最后停顿原地,发了会儿呆,一步懒似一步地朝停车场走去。
为了今晚的晚会,单位临时借用了隔壁院的停车位,满场上百个位置。
她忘记自己把车停哪了,只好捏着钥匙,挨个试。
一条车道走到尽头,再从另一条车道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