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叶二人对视一眼,穿窗而出。月光下,一个年轻女子坐于屋上,鬓发蓬松,白衣轻薄似雾,眉梢眼角自带一股妩媚风流。她两只脚露在裙外,一双红鞋子格外扎眼。 薛牧云虽然不识,但也知她绝非普通女子。他微一颔首,“薛某眼拙,不知姑娘怎生称呼?” 那女子挽了挽蓬松的鬓角,轻笑道:“你忘性倒大,我刚才不是报过家门了么?”她两只手腕各带一只银镯,银镯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当的响声,静夜听来格外清脆。 薛牧云淡淡一笑,微拱拱手,“原来是‘鬼’姑娘。” “好说好说,我家主人有请两位。” 薛牧云道:“贵主人可是姓‘轩’?” 那女子叹道:“薛公子啊薛公子,你长得一脸聪明相竟是中看不中用,我既是女鬼,我家主人自然是阎罗王了。” 薛牧云点头,“原来如此。薛某初次遇鬼,尚未适应,‘鬼话连篇’之处请姑娘见谅。” 那女子嘴角一扯强忍住笑,眼珠一转,“薛-牧-云,这名字好听,我可以给我的猫起你这名字吗?” 薛牧云淡淡道:“可以,只要猫愿意。”他说这话时仍是端方谦雅的样子。 那女子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有趣。”她一跃下房,敛衿为礼,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薛牧云还礼,他尚未抬起头只觉颊畔风声陡生,耳听得叶溪寻叫道:“阁主小心!”薛牧云并不抬头,闻风辩位,甩出腰间青带,青带笔直如一杆青竹,不偏不倚刚好穿入射来的银镯。薛牧云手一抖,前面的手镯迅速向后弹去与后面的手镯相撞,“叮”火花四射,银镯断成几截,摔在地上,镯上银铃兀自响个不休。女子变了颜色,“你赔我的镯子!”说罢一跃而起,右手向薛牧云挥来。她柔弱的身子似离弦的箭,每一招都凛冽无比。薛牧云不疾不徐,任由她将本事悉数使出。 二十招后,女子叫道:“我打你不过,这就走啦。”说罢纵身一跃,便欲上房。薛牧云哪容她走,右掌挥出阻她前行,同时左手拿她脚腕。女子等的就是他这一招,双足一抖,六枚银针激射而出,薛牧云面色不变,双手轻拂,六枚银针皆被夹住。那女子一呆,只见薛牧云手一扬,银光一闪,银针已至,女子料知无法躲避,闭上双眼,但觉有物什擦着自己发丝、脸颊、脖颈而过,凉意直渗肌理。女子尚未回神,已被封了穴道。薛牧云淡淡道:“姑娘年纪轻轻,手段过于毒辣了。” 女子兀自嘴硬,“堂堂星曜阁主竟欺负女流。” 忽听院外有人叹息着道:“我说过你讨不到便宜的。” 话音未落,院周已闪出四条身影,隐隐成合围之势。 洛儿扁扁嘴,“不试试怎么知道?” 薛牧云微微一笑,“几位既然来了,就报个名吧。” 南面的脸色苍白的少年抢着道:“也好,让你死的明白。幽灵宗主座下快意侯水若寒。” “商残梦。”说话的年轻人一身黑衣,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郁之气。 “逍遥侯,石慕白。”说话的年轻人一袭华服,一身酒气,眉梢眼角皆是春色。 最后,东首的斯文秀气的年轻人抱拳道:“行道侯玉无瑕。” 薛牧云点头,“四侯既已到齐,只不知你们宗主现在何处?” 水若寒冷笑道:“想见我们宗主,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薛牧云淡淡道:“如此说,几位是想过几招?” 水若寒道:“岂止过招,我们要留下你的命!” 薛牧云笑了笑,“是么?” 玉无瑕见如此说话,再说半日也说不明白,便拱手道:“薛阁主, 实不相瞒,我等今日是来给快意侯讨一笔血债的。” 薛牧云奇道:“我与几位初见,何来仇怨?” 水若寒恨恨道:“水杉是不是死在薛适之手上?” 水杉?薛牧云回思片刻,想了起来。水杉是二十年前江湖中有名的大盗,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时任星曜阁之主的薛适之追踪他三个月,最后在金沙滩与之激战三日,终于将之除去。此举大快人心,也让星曜阁更有威望。薛牧云年幼之时曾听父亲讲过这段往事,当时无限神往,谁知竟有人在数年后代水杉来找自己寻仇。 水若寒见他神情便知他已忆起,咬牙道:“我就是水杉的儿子!杀人偿命,父债子偿,你还有何话说?” 薛牧云点头,他知此事多说无益,只道:“既如此,你们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水若寒道:“对付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还讲什么江湖道义,自然是我们一起上!”说着纵身向薛牧云扑去,一上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