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啊。” 听得这声叹息,妥欢缓缓的似乎懂了。 她微皱起眉,透过缝隙看着坐在那边的青衣男子,他微低着头,烛火照亮了他半张脸,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远嫁作棋子,身死不得还——你们到底将她当做什么?”他的声音淡淡的,又轻又缓。 妥欢一愣。 果然,说的是自己。 是作为一颗交易的棋子,被父兄出卖的妥欢。 是在在那阴雨天,风光无限的坐上了金枝玉叶的凤辇花轿,卖去了异族屠乞的妥欢。 是几年后屠乞传了消息,阏氏患疾而死,尸首葬在异乡的妥欢。 可是,说是患疾而死,却只是堂皇的粉饰。 这消息传到盛安时,妥欢没多大的感觉,只认为那个“妥欢”不是自己,只是个被寻去送死的棋子。 可是在妥欢不小心撞倒了湛良镜书房上的一堆书册,慌乱收拾的时候,她却看到一句话——密探而得。屠乞阏氏,妥欢,因单于醉酒虐杀而死。 那时候的妥欢愣了许久,蹲在地上握着这西厂密报,不知在想些什么,脑海中只有这几个字——妥欢......虐杀而死...... 她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到底自己应该是怎样的? 她呆愣到湛良镜回来了,他看到妥欢手中那封密报,便知道了。 湛良镜没说什么话,只蹲下身子,对上妥欢有些失神的双眼,淡声道:“你做的对。不论那时,还是这时。只要活着一条命,什么都是值得的。” 妥欢仍旧静静的,看着他。 湛良镜微微歪头,突然问道:“恨吧?” 她记得,那时的自己是点了头的。 “恨下去吧。”他微微一笑,声音轻轻的好听极了。“这样,你才会好好活着。” 风过,吹醒了这时窗下的妥欢。 回过神,妥欢的眸子亮的像是夜间的小兽。 是啊,恨啊。 恨的她夜夜梦到阿娘站在火中喊着她的名字,梦到那不曾见面的父亲掉落在千军万马下的头颅,梦到自己在异乡被一个满身是毛的人虐杀而死...... 所以,她才能够用这双手杀人,才能在沙坻中经历无数的厮杀活下来,才能算计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才能在那日决绝的用匕首划破自己的脸颊,才能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 “当真可怜。”她又听到沈遇沉沉的叹息。 妥欢却寒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我不可怜。沈遇,我一点也不想让任何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