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猎物的野狼。 似乎感觉到他的怒意,妥欢轻声唤道:“督主……” 湛良镜回过神,手上一顿,又缓了下来,他眸色暗淡,低声道:“杀过人吗?” 妥欢心颤,紧握住灯盏。 没有得到及时回答,湛良镜寒凉一笑:“世家女郎,怎会染指杀伐之事。长在清河故乡,长辈宠爱,府内奴仆护着,怕是连杀鸡儆猴的事都没见过吧?” 他瞧着昏黄的灯火下的豆蔻少女,如玉的颜,无暇的眼眸,哪里是受过苦染过尘埃的模样? 他突然看到了她的耳朵,耳廓精致小巧,粉嫩的添上胭脂红——是被吓得? 他心中好笑,微勾起小指,借着剪下耳旁长发,轻轻碰了碰她的耳朵。 只见身前女子只紧抿了嘴,硬撑着没有动弹,耳朵却更红了。 湛良镜觉得好玩,又碰了碰。 妥欢强忍着敏感,找到了个话头,说道:“督主此话,是让我杀人?” 湛良镜的手指微顿,随后轻轻笑了笑,剪下一指长发,说道:“对。杀人,我会让你杀很多的人,来报答我对你的恩情。” 灯影微动,原是握住灯盏的手颤了颤。 “怎么?怕了?还是后悔了?”金剪刀有意无意的划过她赤红的耳畔,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 妥欢很是害怕他一刀把自己的耳朵给剪下来,却又害怕自己稍微动了动,他更是一剪刀插进自己的脖颈,血飞溅开来,场面骇人。至少,能把自己给吓死。 “没有。”妥欢低声回道。 良久,他的声音极冷:“你答应了,便再没有退路了。记着,进了那里,你便不是一个人了,而是困在兽群里的孤狼,为了活着,抢夺撕咬,甚至吞噬同伴,都是你的谋术——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 妥欢的眸子里全是压抑的恐惧和疑惑:“那里”?是什么地方?他到底要把我带到那里? 湛良镜剪下最后一刀,收了剪刀,淡淡道:“好了。” “是。”妥欢转过身,依旧跪坐着捧着灯,可抬眸,却看到了他的一双眼,不由一愣——似乎比刚才更加蓝了些。 他低着头,从边上拿出一方锦帕,细细擦拭着这把金剪刀,随口问道:“你的恨,到底是恨什么?” 这话,倒让妥欢愣住了。眼前慢慢浮现出了阿娘严厉的面容,又转到吴妈惨死的景象,她回道:“为了吴......” 湛良镜却嗤笑一声,看向她:“莫说些什么因为自幼抚养自己的乳娘死了,你恨到骨子里去。这些恨意,浅的微不足道,真是太过幼稚了。说说实话吧,你到底因什么而恨?” 妥欢听到他言语中的嘲弄讽刺,下意识的皱眉,却又低下头,掩饰自己眼眸中的反对,说道:“督主是大人物,大心怀。可是妥欢只是个小女子,吴妈予我的恩情,近乎生母,她因我而惨死在忠国公府中,弑母之仇,于我而言,自然是......” “够了。我觉得没意思了。”湛良镜听到她这般搪塞自己,也就面无表情,收好了剪刀,再也不说话,躺了回去,闭眼休神。 妥欢见他如此,不由想难道湛良镜知道自己的事?随后回过神,怎么可能? 心里暗骂着,又稍稍坐远了些,将灯盏放在身边护着,不让它因颠簸晃动。 静候了半刻钟,马车缓慢停下,只听外面传来周春深的声音:“督主,到了。” “下去。”湛良镜仍旧闭着双眼,轻声吩咐道。 妥欢无二话,依言轻巧下了车。 周边是漫漫长夜下的荒地,呼啸的风吹过枯死的树梢,发出沉吟的声响。妥欢提着一盏灯,立在马车旁,不由冷的打了个颤。 驾车的周春深道:“待会会有人来接你。” 说着,竟然就要驾马走了。 妥欢一愣,连忙追了上去,道:“就把我扔在这儿了?” 马车停下,湛良镜掀起车帘,歪头看着她,轻声道:“怎么?” 妥欢咬牙,还是顶着他冷冷的眼神,道:“妥欢求的是跟在督主身边......”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想要斗垮妥亨,可不是那么容易。何况,跟在我身边,你还没那个资格。在这儿好生等着,别乱跑了。对了,周边有狼群,小心点。”说完,他勾起一丝凉凉的笑意。 随后,他抛出九星匕首丢到妥欢面前,语气仍旧是冷冷的:“防身用。” 妥欢捡起,还没有道谢,马车又开始缓慢驶去。 妥欢连忙追了上去:“那!我需要多久才能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