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兜转走至宫门前,只见一乘官轿候在此处,侍从见督主已来,对着他行了礼,撩起轿帘。 轿帘刚一掀开,却见湛良镜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他抬脚进去了,坐好了,说道:“你们先退避两尺。” 周春深和谢乔对视一眼,甚是不解。两人这才细细听着轿子中似乎有另一人的动静,连忙齐声道:“督主!” “无事。守着。”湛良镜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还似乎含着一丝笑意。 谢乔和周春深只得让所有人围着官轿退避两尺,两人却紧盯着官轿,手握佩刀,只待督主下令,一击而中。 可轿子里的人却并未有那么大的威胁。 一袭不贴身的宫女服,宽大的罩在她窈窕削瘦的身子上,越发衬的她娇小。妆容已花,长发已乱,上面原本的珠翠步摇全都没了,只剩一支步摇缠住长发。 湛良镜微侧头,看见她白净的脸上红肿,还有几道血痕,眼睛红红。 他掂量着手里的玉佩,摩挲着上面的梅花刻痕,轻笑道:“不过三日,忠国公之女,怎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了?” 妥欢抬起头,定定的瞧着身边笑的风轻云淡的玉面郎君,定了定神,握紧了拳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是西厂提督,湛大人。” 湛良镜不语,只低头玩弄着玉佩。 “三天前,提督大人把这枚玉佩给我,承诺我若是将那晚所见所闻之事完全忘记,便会许我一个脱难的机会。”妥欢只是瞧着他,心里却紧张万分,只愿他点头承诺自己。 “说说,你要如何脱难?对了,我先同你讲个清楚,我啊,可不会自找麻烦。”湛良镜握住玉佩,淡然道。 妥欢听到这话,心道——果然,他是知道自己代嫁的事。 她轻声道:“我不会强人所难。我只求大人送我出这紫禁城,再给我些许钱财和一匹马,就可以了。” 湛良镜突然嗤笑一声,抬眸甚是有几分轻蔑之意:“忠国公自请陛下,要用独女代替公主出嫁,陛下可是应允了的。如今,你若是逃了,不说你父亲氏族会遭到何等罪责。就单说你自己,到时天下通缉,就算你逃出了这紫禁城,大昭又哪有三分地容得下你?” 妥欢面色煞白,无半分血色。 “不过,我既然许了你。那我也可给你想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一则,安生的奉旨出嫁。” 听到“奉旨出嫁”四字,妥欢只觉心凉至极,不说屠乞游牧之族粗鄙无礼,屠乞的单于现在都是六十多的花甲老人,以及屠乞旧例“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如此欺辱,她如何能受的了? 湛良镜见她蹙眉摇头,便又笑道:“见你如此,定是不愿。那——二则,便是自行了结。” 说着,只见他解下腰间匕首,递到妥欢面前。 妥欢瞧着这把精致匕首,如同蛊惑般,接到自己手中。 湛良镜淡淡的瞧着妥欢,见她眼中如同风中残烛,素手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匕首刀锋极利,她捧着匕首,越发靠近自己的脖颈。 他眼中的鄙夷越来越深,也觉得甚是无趣时,又见妥欢突然将匕首入鞘,蹙眉,水眸含泪,道:“凭什么我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那你还有何路可走?”湛良镜反问道。 妥欢紧握匕首,看了湛良镜一眼,随后又低头道:“提督大人,我求的不多,我只求你将我带出紫禁城,还有钱财和马匹。仅此而已。” 湛良镜想了想,笑着应道:“好。仅此而已。” 他又提声吩咐道:“出宫。” 周春深听到此话,上前道:“督主......” “无事。出宫即可。”湛良镜答道。 妥欢只是微低着头,盯着匕首。 湛良镜也就再无后话,闭眼养神。 妥欢心下思绪万千,尚且不知退路。 一个时辰前,她随张秋昙入宫,先去了承禧宫,可宫人说道万贵妃患病,不见客。随后,才去了延陈宫拜见皇后,因为规矩,张秋昙先去主殿拜见了皇后,自己在偏殿等候。不了多时,永安公主专门来了偏殿,说是专门来瞧瞧代替自己远嫁的姑娘。 永安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又是先皇后嫡出,自小骄横。妥欢听到自己要远嫁屠乞,面色不好,倒是惹得永安不快。永安命人压住妥欢,狠狠赏了她几巴掌,这才解气走了。 妥欢只知自己不该留在此处,幸好被下的药力微散,便偷换了宫女的衣服,逃了出来。延陈宫察觉,立马派禁军来寻。妥欢一见此处有官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