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猜测挖苦,令姜馥迩心中一震,她立刻展目望向邶恒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她怎么会怀疑柔黎呢? 这一路上,即便历尽艰险,柔黎也从未将她抛弃过。 尽管她自幼无父无母,是师母拉扯长大,可师母严苛,从没对谁流露过半分柔情。 但柔黎不同,虽然师姐妹二人完全亲密是在师门解散后,共同踏入回西梁的路上。但这几个月体贴入微的关怀和照顾,姜馥迩怎么都不信会是装出来的。 姜馥迩稍理清思路,语气坚定不移。 “若论蹊跷,大公子首先该疑的是海大人,并非我身边的人。” 邶恒似是懒得与她争辩,在黑漆漆的山洞里吹着口哨逗鸟。 活跃欢快的尖脆声在山洞里层层叠叠地飘着,如前浪推后浪,直到彻底被黑洞吞噬。 见不得他这副瞧热闹的倨傲样,姜馥迩边将火把贴近衣裙烘烤,边挑拨离间:“这条路走下去不知道通向哪呢,海大人或许早就知道这条暗道?不然,那群匪寇没跑掉,怎就他逃了呢?” 口哨戛然而止,邶恒却不显紧张,反而悠然自得:“海松曾随父亲驰骋沙场,早该封官加爵的,为报父亲恩情才始终不离不弃。你的小姐妹呢?怎么每每都是推你出来挡刀?” “推我挡刀?大公子又了解几分?!”容不得别人诋毁柔黎,姜馥迩怒不可遏:“只不过我在候爷面前更易煽动罢了。若非我能接近侯爷,师姐也不会吃那伤身子的猝亡药!” 邶恒侧脸看了眼与他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姜馥迩,也不知是冷还是气,她额头鼓成小肉团的眉头也跟着微微泛红,平添了一副稚嫩样。 再对比她嘴中的师姐,从见第一面他就发现那女人行事稳重,举止中毫无半分同龄女子的稚嫩。 再想到后来府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故,邶恒终是忍不住嘲讽:“也难怪,贵教不愿留你……” 这是骂她傻。 姜馥迩本就无力,走了这半天,腿脚也越发无力。 她实在不想再理这个不讲道理的臭纨绔,索性停住,不愿再向前走。 “这洞看着极深,若再向前探,你便自己去!我走不动了。” 邶恒并没打算因她停住就止步不前,他低头用火把照亮脚下地面,寻找什么似的,心不在焉道:“可以。但你没发现洞口被暴雨冲刷得有些塌垮?再加上刚刚的火难,此时巨石都松动了。” 姜馥迩这辈子没下过苍山,自然也没住过山洞,更不会注意这样的细节。听邶恒一说,她先是吃惊,还没说逃出去的话,就听二人来时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轰塌声。 姜馥迩捂着耳朵,直到异常声响消失才愕然道:“你既然发现为何不赶紧离开??现下好了,岂不是想死在洞里?!” 显然这种意外对邶恒来讲不是第一次见,他同样将手从耳朵上挪开,又拿着火把寻找什么似的。 “出去了就能安全?暴雨下了几日,山洞都能冲垮,来时那片湖可是连湖堤都淹了,只怕等不到援兵来,就会被水石流或者湿地塌陷埋在山谷里吧。” “所以你不顾一切往洞里走?!”姜馥迩胸口一阵闷瑟,扶墙而立,质问道。 邶恒脚步未停,仍在往山洞里探。 只不过,他可没有姜馥迩那样紧张,反而显得游刃有余:“外面既然不见海松,那他定是熟悉这里,寻着路口往外逃了。” 难怪邶恒毫不犹豫选择往洞里走。 连邶恒都能发现的异常,海松又岂会发觉不了?他定是找了更安全的方式逃离。 但这山洞黑漆漆的,要说起逃离,恐怕一时半会也出不去。 姜馥迩开始举着火把四处搜寻可用木材,打算先燃个篝火堆烤干衣物。可眼下光秃秃的,除了光滑石壁便是脚下湿冷黄土,只能想到洞口那片藤幕。 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她立刻扭头往仍能看到火影的方向走,但没走两步就忽然想到另一关键问题——觅食。 姜馥迩茫然地抠了抠手背。 先不说她体力如何,因从小都没离开过师门,她哪懂这些生存技巧? 想到师门,她又惆怅地靠回石壁。 师门坐落于辽国最东南的苍山上,虽是一处景色秀丽,苍翠如濯的隐居宝地,但门下几十弟子自打进了师门就再未出山过,对世间的记忆也只能追溯到被师父师母带上山前。 门内都是孤儿,但姜馥迩是极少数从生下就被抛弃的,所以她全部的记忆只有苍山上的一切,广袤却无趣。 但无论如何,她年龄最小,加之养虫调香的能力数一数二,举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