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暗器,扮了回落魄难民。 而后她不知从哪扯了块破布做帕子,在眼底擦擦蹭蹭。 霎时,那双翦水秋瞳已然挤弄出几滴鳄鱼泪,眼底敷了胭脂似的薄粉娇羞,看着令人好生心疼。 如此一来,柔黎也从师姐骤变成落魄难民的小表姐。 成功卖惨后,两人本盘算着捞点银子就跑,却发现老者竟是掌管关印的兵部尚书安阳侯。 这下,两姐妹乐极,也跟着一同来到辽京。 不过话说回来。 安阳侯年过半百,心性稳重,倒不似那些草率纨绔。虽说一路对姜馥迩关怀备至,如获至宝。但碍于礼数,直到进府都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理由是:决不能跟他那浪出天际的长子一般作为。 几人前日刚进府,安阳侯又因公务临时被召进宫,至今未归。 这才让姜馥迩得以摸清侍卫底细,计划了今日夜袭。 … 见柔黎依旧不语。 姜馥迩收好木匣,起身时从细腕上解了个黑布囊,在掌中轻掂。 “师姐可是不信?我总共掏了两枚暗钉,全打中那贼手臂了。” 柔黎这才拉回神思。 紧接着,刚沉下的目光又立刻警觉:“短时间内杀死五个侍卫的,绝非易与之辈,岂会躲不开你两枚暗钉?” 姜馥迩耸肩,边宽衣解带边漠然道:“总之他应付我都吃力…恐怕侍卫官长通传有误。” 柔黎接过她脱下的夜行衣,总觉哪里不对劲,下意识低声呢喃:“也没听说抓到谁…” 侧目又去望姜馥迩那张还未完全退去稚嫩的盛世娇颜,心事重重为她散下如缎墨发,谨慎叮嘱:“侯爷明早归府,万事都需当心!” —— 晨光微熹,初阳吐暖。 安阳侯回府,先下令各房院增派守卫,紧接着,昂首阔步前往姜馥迩所在灵丘阁。 姜馥迩一身藕粉色襦裙,外披月牙白绉纱褙子,衬得肌理细嫩如含苞玉兰,清丽隽秀。 她侧着身,以帕捂脸啜泣,薄肩轻颤,就像几欲折断的花枝颤颤巍巍,娇软柔媚的纤弱样,哭得安阳侯心尖尖都跟着淌血。 于是,他费尽心思安哄这位还不及自己长子大的妾室。 直到晌午,仵作验尸完毕,才在姜馥迩陪同下走出灵丘阁。 目送安阳侯走过穿堂,直至迈出垂花门。 姜馥迩倏地冷下脸,拿起绢帕抹干残存泪痕。没等目光收回,她手中帕子突被人从身后扯走,猝不及防。 姜馥迩猛回头。 飞檐翘角的房檐下不知何时站了个锦衣玉带,风华月貌的公子。 他斜倚廊柱,神色惫懒,一身靛青色鹦鹉纹织金锦袍,看着华贵又招摇。 不似其他公子束冠,他墨发披散,只用根金线将两侧发丝随性拢于脑后。清风拂过,青丝摇曳,擦过那双狭长凤眼,眉目间更染几分倜傥风流。 抢去的那方帕子被他随意一搭,盖住枝梢上一心向阳的杏花,无意间透出股不正经的挑弄味。 姜馥迩立刻想起柔黎这两日打探回的消息。 安阳侯府内有两位成年公子,大公子邶恒相貌非凡,桀骜不羁;三公子邶祯温润儒雅,端正守礼。 而眼前的人,眉眼间毫无青涩稚嫩,竟敢堂而皇之出现在灵丘阁,多半是安阳侯口中那个浪名卓著的大公子,邶恒。 姜馥迩原本冷下的杏眸立刻涌入热情,连忙悦色掩面,逢场作戏。 “大公子吧?真如传闻中那般英姿雄健,仪表堂堂。” 不料邶恒依旧目带寒光,摊开的掌里莫名多了两枚银钉,冷声斥道:“姨娘倒不如传说中那般弱不禁风!” 毫无防备被人撕开面具,姜馥迩心底一惊,眸色稍暗,视线匆匆从他掌心粗略扫过。 正欲开口。 邶恒摊开的五指忽然一蜷,匆忙收回掌,抬眼望向姜馥迩身后垂花门处。 “大公子回来了?!” 来人嗲声嗲气,声音颇为娇软暧昧。 姜馥迩顺势转身。 正见垂花门外踏进个妙龄少女,穿红着绿,傅粉施朱。待她走近,才发现是安阳侯的贴身美婢,芝兰。 不似往日低调着素,她今日可谓盛装打扮,还穿了件坦领衫襦,半露胸前酥融。 邶恒唇线稍弯,这会功夫,他左手拇指已落了只脚上拴着金链的金丝雀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