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的住宿安排在临镇的一家宾馆。 这个镇子比他们昨天去的规模更大，外加此时是周五晚上，计划周六日出游的部分游客已经抵达，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宾馆配套设有一栋马房，三人下了马，将马匹交给工作人员照料。 一队四人，正好分成两男两女，住在两个标间。 牧冬尧回到房间以后，先给摄影机充上了电。唐小小注意到，试探地问了声：“冬冬姐，你今天拍的素材可以发给我一份吗？” 以为她是想要骑马时的视频，牧冬尧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哦，当然——我用微信传给你？” 唐小小有些犹豫，不太好意思地问：“可以直接用读卡器拷在电脑上吗？” “那当然是最方便的了。”牧冬尧笑笑。 得到她的首肯，唐小小翻开行李箱里的衣服，从深处掏出一台有些厚度的笔记本。 牧冬尧把摄影机的储存卡取了出来，安静地等待着，没有问为什么出来玩要拿这么沉的电脑。 她自己都专门带了一个装摄影器材的小行李箱呢。 视频文件比较大，一时半会传输不完，进度条一点一点地往前磨蹭着。手机响起提示音，是老杨在四人的微信群里发消息，喊她们去吃晚饭。 唐小小把电脑设置好，让其自行传输，和牧冬尧一起下了楼。 杨舟南和宋丞风已经在宾馆大堂了。 老杨正对宋丞风说着什么，一手端着手机，另一只手在空中比比划划。宋丞风几乎没什么回应，只是偶尔才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双□□兜，后背倚着墙，为了迁就老杨的身高而略微低着头。注意到电梯这边有人下来，他撩起视线，不期然对上牧冬尧的眼睛。 他略微停顿一下，而后又很快移开。 吃晚饭的餐厅就在隔壁街上，几人没有开车，直接步行过去。 餐厅被认真装修过，墙面做了仿制石砖的造型，木制风格的灯具为室内增添了一分现代感。几人在包厢里落座，桌上已经摆好了塑料膜封装的餐具。 服务员递来菜单，坐在最外侧的老杨接过，询问道：“大家有啥忌口吗？” 唐小小摇摇头，牧冬尧也说：“我都可以。” 宋丞风闻言，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 “行，那我点啦。”老杨浏览一遍菜单，很快做出决定。服务员记录完毕，将菜单收走，转身离开了包厢。 牧冬尧拿过自己面前的塑封餐具，用手戳了戳。塑料膜深深地凹陷下去，却仍顽强抵抗着，迟迟没有破开。 视线中探过一只手，宋丞风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我来。” 他挨得有些近了，呼出的气息拂动她额角的碎发，扰得人心有些乱。 牧冬尧下意识想要拒绝，回答的瞬间却忽然改了主意：“那就谢谢宋领队了。” 她说着，往后靠了靠，给他留出操作的空间。 宋丞风接过餐具，没有继续和凹陷的那个洞较劲，而是找到塑料膜的封口处，一勾一挑，便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包装。 他单手把餐具推回到她面前，“趁着现在还没有落单，如果你不吃辣，还来得及和服务员说。” “我？”牧冬尧抽出筷子，放在他拆出来的盘子上，保持着客气的微笑：“宋领队从哪里看出我不吃辣的？其实正好相反，我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宋丞风皱了皱眉，恢复了坐直的姿势，沉默着没了下文。 耳畔的气息消失，牧冬尧默默舒了口气。她刚才说的这句话，其实是半真半假的。 两年前和宋丞风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确不能吃辣。只不过这两年常常跟着摄制组的成员吃盒饭，而盒饭大多都是辣菜，慢慢地也就锻炼了出来。 但要说无辣不欢，却也没有那么夸张，顶多是能够接受而已。 之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是因为她得知宋丞风到白羊湖是为了等人以后，心里一直觉得有些憋闷。 虽然直觉告诉她，这场一厢情愿的等待背后就是指向那个约定，可是由她推断出来，或是他亲口承认，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她一直以为，放不下那段感情的只有自己。 但如果他也如此…… 牧冬尧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答案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要他亲自说给她听。 就算现在他不说，在这趟旅程结束之前，她也必须得到他的准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