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沈修意的情况逐渐平稳,依旧沉眠不醒。陆周语对医院已经很熟悉,期间接待了好几个沈修意的领导,对于沈修意的情况无不扼腕,又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叹息项目进展被拖延。 陆周语心里无语至极,很想出口讥讽两句,最后还是缄默不言。 她现在和沈修意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在他的人际关系里,陆周语不想产生冲突。 一天清晨,她重新穿上外出的衣服,将请来的护工仔细交代了一遍,确认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后离开了医院。 北方的冬日时不时飘雪,走在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她的脸上没有闲散漫步的神情,和那些路人一样朝着一个目的地前行。 两个小时后,下飞机的陆周语收到了通讯公司发来的渝州欢迎您的短信。 她关闭手机忽略掉这条短信,搭上出租车后直接报出一个小区名。 来渝州不是她的临时起意,在照顾沈修意的半个月里她思考了很久,还是又联系了沈修意的老师,通过他找到所里人事科的资料,最终找到了沈修意母亲的家庭地址。 信息是两年前填写的,变数很大,可陆周语还是直接回到渝州,她和沈修意呆的时间越久,看着他瘦削到眼眶有些凹陷的面容,就越是在意他自杀的原因。 她想调查清楚。 这些天里,她枯坐在医院不断复盘与沈修意的整个恋爱过程时,不得不否认自己当初也是冷暴力的施用者。 怨怼是真,遗憾也是真,分手是他们当时的必然结果,现在这糟糕透顶的局面已经搅乱了陆周语的生活,索性她不是坐着干等结果的人。 车子到达目的地,陆周语下了车走进小区,根据地址找到那户人家敲响大门。 直到现在,她也还没有理清自己一会要说什么,只是凭借着一腔孤勇想来窥探她不知道的沈修意的过往。 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和陆周语一般大,看见陌生人有些警惕地问她,“你找谁?” “你好,请问是田馥丽阿姨的家吗?”陆周语露出一个相对温和的笑容。 女孩听后转身回屋喊道,“妈,有人找你!” 很快,一个画着淡妆,穿着时髦的女人走了出来,“谁找我?” “你好阿姨,我是沈修意的……”陆周语想了想说道,“女朋友,方便聊聊吗?” 那女人脸色的狐疑更甚,直接跨出家门,合上大门,在楼道里问道,“他女朋友?他人呢?我跟他打好几个电话怎么都不接?” 被长辈拦在家门口对话,是陆周语生平头一遭,她迅速收起脸上的异样,开口道,“他生病了,情况有些严重,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谁知道这话一出,女人就仿佛踩到电门般惊颤了下,连忙拒绝道,“什么病啊?我可没钱啊!他那工作这么好,你去找单位联系治病啊!” 说完未等陆周语反应过来就转身拉开门闪身进去。 陆周语看着紧闭的大门,有震惊,更多的是替沈修意对母亲这个角色的失望,半晌才呢喃道,“我只是想让你去见见他。” 可说出去的话如风飘散,注定没有回应。 从小区出来后,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游荡,和沈修意母亲对话让她久久难以平静,高中时他就喜欢独来独往,陆周语当时少女心泛滥,总觉得他清高鼓捣得让人着迷。 回想这段时间的种种,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沈修意会在遗书里提到把钱留给自己。 不知是经历了多少的囊中羞涩,才会不自觉把财产作为宝贵的东西在自以为的生命尽头做最后的赠与。 渝州是陆周语的老家,在大学时又随陆爸爸的工作调动举家搬迁到A市,正好陆周语又陪沈修意在A市读大学,这几年倒是回来得少。 这次重回故里却没有高兴的心情,她找了个咖啡厅静静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陈最,沈修意的高中同学。 高中时沈修意在理科一班,陆周语在文科三班,同在一栋教学楼,又格外凑巧的在一个楼梯旁的上下层,陆周语找沈修意只需要走出教书,跨上楼梯就到了。 每次从后面望向他们教室,都能看见他做题的背影。 即使是天才,傲人的成绩也离不开苦读,这样才能在每次排名时遥遥领先。陈最就是那个被他遥遥甩开的万年老二,他一直单方面想在成绩上超过沈修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久而久之倒也和陆周语一般,牛皮糖似的缠上了沈修意。 考大学时陈最报考了南方的学校,和陆周语的联系逐渐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