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听我那嫁给柳阁老府上管事的表姐说呀,王大师最满意的作品也是个簪子,而且是非卖的。前些年柳阁老的孙女原本铁了心的要去买,却一直没买成呢。” 听着小丫鬟闲聊,晏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躺着一根簪子,正是小丫鬟口中,王大师毕生的得意之作。 世人皆知安王虽名声不好,但学问上佳,一字难求。晏离给王大师抄了一年的香方才让王大师同意将那簪子卖给他。 求得那簪子时,他还没找打阿沅,原也是想找到后送给她的,既然她已有了心上人送的,那自己这支还是留着做个念想罢了。 正出神,前方人声大了起来,想是已经到了附近,晏离不着痕迹地混入人群之中,看向前方盛装打扮的少女。 平日喜欢穿素色衣裳的少女穿了件金线刺绣的红色裙装,更显得肤色亮白,脸上轻点胭脂,两颊透着粉红,还是一副爱笑的模样。 簪者正要上前去为秦阿沅插簪,忽然外面喧闹起来,竟然是宫里的公公带了圣旨前来。圣旨是给秦阿沅和贺良琪赐婚的。秦父上前接旨后,公公收了谢礼又多说了几句。这赐婚是贺良琪贺公子一大早去向圣上求的。见秦阿沅红了脸,公公笑笑便告辞了。 隐在人群后方的晏离将手按在胸口那只玉簪上,心口隐痛,圣旨一出,这门婚事就真的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想到那场赐婚,马车里的晏离做了同样的动作,他胸前正放着一只同样的玉簪。想到那场赐婚,他突然改变主意,既然已经解除了这门亲事,他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秦阿沅娶进府。除了自己,他不放心任何人。 若现在只是一场梦,他就在这梦里圆梦一回。 若不是梦,晏离闭了闭眼,若不是梦,那他就可保阿沅一生安稳,再无伤痛。 “去宫里,我要去给皇兄请安。” “是,王爷。”拾舟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今日之事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只有拾舟大致懂得王爷在做什么。可现在他也不明白了,王爷等了这么多时辰不就是想见姜小姐一面,怎的又不进去了。 —— “哎呦,奴的王爷呦,您来的正是时候,圣上刚下了朝,正在里面发脾气呢,您快去劝劝吧。” 晏离出入宫门不需要提前通报,算了算这个时间皇帝应该在御书房,他才刚到,就被御书房门口守着的老太监李得福逮住,求他去给圣上消消气。 晏离在李公公期盼的目光中推门而入。 御书房内只有皇帝一人,正坐在书案前,一只手拄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听见开门声,皇帝姿势不变,只张开眼皮看了晏离一眼,又闭上眼一声不吭。 书案旁边的地上有一滩未干的水迹,白瓷茶碗的碎片上点缀着碧绿的茶叶,倒是好看。 晏离也不急着问安,缓步走到书案旁,蹲下身用手捡起碎瓷片,拿出腰间别着的丝帕包起来。 听到瓷片轻触在一起的脆声,皇帝终于动了,直起身看到晏离动作,皱起眉,“你这是做什么,小心伤了手,快放下。” 晏离置若罔闻,捡起最后一枚碎片,将丝帕收拢好放在一边,才站起身来笑道;“这有什么,儿时再多瓷片我也收拾妥当的,皇兄把李公公都赶到外头去了,我不动谁敢进来收拾。” 听到晏离主动说起往事,皇帝噎了一下,倒没有再提这件事,叫李得福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 反倒是晏离又主动提起,“皇兄今日因何生了这么大气?”他这位皇兄一向温和,鲜少动怒,如今茶碗都砸了,想来不是小事。 皇帝眉头又皱了起来,“威远侯今日上了折子说境外局势动荡,蛮人整军十五万蓄势待发,西北军经费不足,要朕再拨经费过去。朕每年拨给西北军的经费抵御三十万蛮人都绰绰有余,他还嫌不足,这是要造反不成!” 晏离只是听着,并不发表意见,朝中之事他一向不掺和。皇帝也知他不会回应,只是说出来发泄一下。略平复了心中怒气,皇帝这才转头看向晏离,“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这是干嘛来了。” 皇帝和晏离虽是兄弟,却更似父子。他是长子,晏离是先皇最小的皇子,比如今的大皇子还小两岁。 晏离生母只是个贵人,地位低微,生下晏离就大出血去了,当日正是四月初四。 四月本就不详,被民间称作“丧月”,四月初四的新生儿更是被称作“四月诡”,传闻“四月诡”是黄泉里最阴毒的恶鬼转世托生,靠近“四月诡”的人,轻则小鬼缠身霉运不散,重则被恶鬼抓去抵罪,命丧黄泉受尽地狱烈火焚身之苦。 生母血尽离世更验证了晏离是个不祥之人,殿中伺候的人都恨不得离这位小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