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喝醉的后果就是,第二日清晨,除了阿昴、猪崽和小乐这三个小崽子,大人们都是头疼欲裂。 尤其是老四,用容执的话说就是:“肚子里盛不下二两酒”,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拽到驴车上来的都不知道。 是的,众人在鲲城待了几天之后,又往北走了。 鲲城以北,那里是末河十二城,就是那些原先被北戎占着,整日里烧杀抢掠的城池。 这片黑土地曾经无私地抚养了万千百姓,也曾被欲望的血水浇灌,这片森林曾经供养了无数生灵,也曾见证炮火尘烟。不过如今,北戎早已归于尘土,只留下少数残部往西逃窜,苟延残喘,已经不足为据。广袤的黑土地和森林,终于可以与这里的百姓们一道,回归忙碌安定的生活,重新焕发生机。 老四驾着驴车在步道上缓慢地行进,夕阳的余晖洒在两旁正在田里劳作的百姓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众人都不再说话了,静静地欣赏着这幅场景,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和。 宁静就是用来打破的,就在众人沉浸在美景之中的时候,有两道声音从大家身后传来: “三哥,今年我家的收成不错,盖新房的钱是攒下了,你家的呢?” “我家也不错,正准备开春动工呢。” “真是要多谢平王和大将军们保佑啊,要不然别说盖房子了,咱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呢。” “可不是嘛,我家儿媳妇还特地请了长生牌位,日日供着,可我觉得,还是不太够啊。” “要我说啊,咱们以后遇到姓郭的,姓宋齐梁陈的,都要好一些,万一是大将军的同宗呢?恭敬一些总不会错的。” “不错。平王和大将军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他们和他们的家里人值得最好的。” “反正,我这一辈子是跟定将军们了。他们就是让我上阵杀敌,我也心甘情愿。” …… 元祐帝他们走得慢,身后的驴车很快就超了过去,就这样,那两人的大嗓门还在空气中肆意地传播着。 南求问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元祐帝,这人正皱着眉头按摩太阳穴呢,显然是宿醉还没得到缓解。他又看了看老四和阿昴,前者睡眼惺忪,后者只顾着跟猪崽翻花绳。 “就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吗?是我太谨慎了,还是他们没听到?”南求问不禁在心底问道。 虽然南求问明白,驱除北戎,收回末河十二城是多大的功绩,作为一个普通的大楚百姓,他也对平王和四大国公有着无上的敬意和感激,但是如今末河的百姓们只知大将军,不知楚家皇室,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这一刻,南求问有些阴谋论起来,难道这是平王和大将军们的计谋? 他们先是将自己高大威武的形象立在百姓们心中,有了民心之后,自然而然地便到了起兵的时机。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就是两个普通的,日日劳作不明政事的农民都愿意为平王和大将军们出生入死,那等到他们起事,北地莫不是一呼百应? “也不一定吧,国公们看起来不想是如此心思深沉之人。”南求问晃了晃脑袋,有些犹豫。 忽然间,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难道是有人猜到了陛下的行踪,特意安排人来挑拨离间的?” “又或者,是北戎死灰复燃,想要挑起纷争?”南求问一时间心思烦乱。 阿昴看着南求问坐立不安的模样,无奈地开口:“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想上茅厕啊?” 这也不是阿昴在胡乱说话,主要就是,南求问坐在软软的垫子上,屁股还挪来挪去的。阿昴觉得,他不是屁股上长了虱子,就是内急。 “瞎胡说,咱们一炷香之前才刚去过茅厕,先生肯定是得痔疮了。”老四撇了撇嘴巴,对着南求问关怀地说:“先生,我爹那里有药膏,御医院出品,疗效极佳,你先试试。” 元祐帝也闭着眼睛插嘴吩咐道:“曹安,你把你的药膏拿去给南先生分一分。” 被这三父子一顿瞎猜,南求问难色越来越黑,他制止了准备翻箱子的曹安,阴沉着一张脸问:“陛下,你难道没听到刚才那两个老农说的话吗?” “听到了啊,咋了?他们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元祐帝一脸懵懂,旁边的老四和阿昴也是一脸的不知所谓,真是亲生的三父子。 南求问有些气结,他提醒元祐帝道:“那老农口中将大将军们奉为神人,还不顾生死地要帮助大将军们,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按照常理来看,掌握军权的将军比皇帝更得民心,百姓心中只有大将军,没有皇帝,这是无论哪个正经的帝王都会在意的吧。 可元祐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