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捂着屁股回军营了,只留下小暗卫一个人对着满地的青丝暗自垂泪。见此情景,元祐帝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安慰,毕竟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总不能大咧咧地送上一句:“让我们祈愿头发丝们一路走好。” 这不是直接往人家肺管子上戳吗? 这日的早饭很丰盛,但是包括猪崽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食不下咽。大家一边心不在焉地喝着鲍鱼粥,一边还要时不时地探头往房梁上望一望,就怕小暗卫一个想不开跑去军营寻仇去。 他一个靠打群架才能获胜的小暗卫,怎么可能打得过早已扬名四海的郭家军呢?到时候,就是把全大楚各地的暗卫们都叫上,都不一定能把他救出来。 往后的几日里,看着皱巴着一张脸的小暗卫,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连一向没心没肺,说话没个章法的老四都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生怕再一个不小心提起小暗卫的伤心事。 好在事情很快就迎来了转机。整日里愁云惨淡的小暗卫又重新开朗了起来,估计是梁国公说的生发膏被他寻到了吧。 但是,始终有一条铁律摆在老楚家面前,那就是,无论老楚家人再有福气,事情也总是曲里拐弯地完成。即使事情的结果会变好,或者更好,但是在通往好事的这条路上,老天爷总是喜欢让老楚家先拐出去十万八千里。 这不是就又来了。 “啊——” 清晨,一声恐惧的尖叫声叫醒了元祐帝和阿昴。 元祐帝正在睡梦中和成祖比武呢,他输的老惨了,被成祖抡起来,甩来甩去的。阿昴则是梦到了他的娘亲,惜音正把大肘子端出来,还没来得及下嘴呢,阿昴就被惊醒了。 父子俩一脸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一个是不甘心,一个是饿得慌。 两人抬头看了看惊叫声的发出者,房梁上的小暗卫。后者正抱着双膝坐在房梁上,脸庞深深地埋在了膝盖骨之间,发疯了一般地嚎啕大哭。 “这是又咋了?”元祐帝疑惑地开口。其实他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测,恐怕是那个来历不明的生发膏出了岔子吧。 随后赶来的容执和老四也不知该说啥,他俩一个劲儿地在心底感叹,以后可千万别招惹梁国公。这个老顽童,可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你先下来,跟我们说说发生了啥?”阿昴见众人都不开口,只好干巴巴地劝着小暗卫先下来。那房梁那么高,小暗卫又不知受了啥刺激,别一个不留神再摔下来。 对于小老板的命令,小暗卫还是肯听的。他一个飞身,就轻盈地往下落,带起一阵凉风,掀起一片灰尘,激得人直咳嗽。 “啊——”同样的尖叫声响起,却是来自于推门而入的宋知。 “我去——”老四也一个没忍住,瞪大了双眼,冲着小暗卫吼叫。 其余人倒是没说话,也不知是真的淡定,还是被惊得无法动弹。 小暗卫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的脚边还有一滴一滴的水渍,显然是伤心极了。 这实在是不能怪小暗卫失态,毕竟,无论是谁碰上这种事,估计都要哭上一场。 小暗卫的头发长的确是了出来,乌黑亮丽,柔顺且极有光泽。 就是吧,小暗卫背后那如毛皮披风一般的是什么?哦,原来是他的头发啊。 头发长是长出来了,都撂地了都。已知小暗卫长得很高,比老四和容执都要高出一个头,那么请估算,他的头发得有多长? 还不止呢?小暗卫原本身体健壮,肌肉匀称,是属于身材极其好的那类人。可是此时,他的双腿鼓鼓囊囊的,就像是穿了好几条厚棉裤那样,感觉下一秒他的两条裤腿就要被撑破了一般。 “你、我……”容执挠了挠自己的脑门,不停地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半晌,他才又重新调整好情绪,吞吞吐吐地问:“那个、你不会也拿来抹腿了吧?” 小暗卫的头埋的更深了,声音跟夜里的蚊子有一拼:“嗯呐。”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就连小暗卫都不再出声了,估计是被气到说不出话了吧。 眼见着屋里越来越尴尬,元祐帝只能率先开口打破宁静:“你、你先回宫吧,朕写一道手谕给你,你找御医院的人,给你看看。” “那、那个,咱们御医院汇集天下名医,肯定能看好的哈,你别担心。”老四也饶了挠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暗卫低着头,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在鸡鸣声中,委屈巴巴地离开了,那如瀑布一般的头发,甩在地上,再一次掀起一片灰尘。 后来,人们才知道,梁国公是从兽医那里寻来的药膏。那药膏是专门给因产仔而脱毛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