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晌时,一行人的到来打破了静安宫的喜庆。 彼时晏和与魏绵去了后殿。 见到殿中几人,太后沉着一张脸,满脸写着不欢迎。 皇后,丽贵妃和她的儿女——三皇子周骁,平乐公主。 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几人恭敬行礼,太后不说话,她身边郝掌宫叫起。 “臣妾听说晏王进宫来了,新婚时臣妾未能亲自上门祝贺,备了些临渝进贡的阿胶,给晏王妃顺便带回去。” 皇后面带笑意,行止端庄有度,说的话有礼有节,找的借口也合情理。 晏王府中立,晏和的大婚只请了他父亲的旧交,在场的人倒是想去,只不过没被邀请,不低的身份也不允许她们不请自去。 太后清楚她对晏和示好的心,只淡淡嗯了一声。 皇后端庄贤淑,相比之下,丽贵妃则随意了许多,她身着素色衣袍,气质绝尘,笑得淡然:“前夜晏王从歹人刀下救了平乐,妾身是带她来道谢的。” 她开口,太后的神色更难看。 “礼也到了,谢也谢过了,你们退下吧。” 几人显然冲晏和而来,然而晏王还未出现,太后便下逐客令。 皇后知礼识趣,顺从行了个礼就走了。丽贵妃也不想多待,可她身后的一双儿女不肯走。 “救命大恩,平乐想亲自对表哥说一声。”平乐今日穿得端庄些,领口将脖子包得严实,娇嗔起来,满是为人孙女的乖巧样。 周骁也随意附和道:“孙儿也许久未与表兄私下叙话了。” 太后目光从平乐脸上掠过,动了动眼珠子,让郝掌宫去把王爷和王妃都请出来。 郝掌宫立刻心领神会,去了后殿。 . 魏绵听着前殿的话,本在檐下逗弄鹦鹉,听见郝掌宫要来,立刻去为晏和添茶。 她不慌不忙,动作自然流畅,晏和也不觉得异常。 郝掌宫走来见两人亲昵和谐,心头暗喜,躬身道:“王爷,娘娘请您和王妃出去见客。” 晏和早听到前殿的动静,也不问什么,起身便走。 魏绵落后两步,她不知谢芷兰是否认识外头的人,心下有些紧张。 “来的是丽贵妃,平乐公主和三皇子。”郝掌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郝掌宫倒是体贴,那想必谢芷兰并不认识他们,魏绵稍稍放松了些。 走入正殿,魏绵便察觉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一派淡定,只抬眼掠过他们的面容,往晏和靠近一步,停在他的身侧,眼眸半垂,眼观鼻鼻观心。 平乐公主将目光从魏绵身上收回,上前对晏和说:“表哥前晚救了我,走得匆忙,平乐还未道谢呢。请表哥受平乐一拜。” 平乐说着当真屈膝下拜,行了个大礼。 “分内之事,不必如此。”晏和说着退开一步,离得与魏绵更近了。 “应当的。”平乐站起来,看着魏绵,牵出笑,“表哥新婚之夜还在我府上捉匪徒,将表嫂冷落了,都是平乐不懂事,表嫂不会怪平乐吧?” 魏绵听得平乐公主的话,见她面上的笑未及眼底,只觉怪怪的。 魏绵顿了片刻回答:“事情紧急,自然以人命为重,我与王爷来日方长,不在这一夜,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平乐没想会得到如此大方又得体的回答,心中冷笑,又说:“表哥统管护国寺,责任重大,常忙得脚不沾地,恐怕顾不上王嫂,王嫂要多担待些。若有需要,尽可来找我。” 魏绵已察觉晏和与太后都对此女不热情,应对的话随口就来。 “王爷护国脊梁,武功高强,能在王爷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多谢公主好意。” 魏绵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晏和绝对的信任,她说得言辞切切,面色微红,谁看了都觉她与晏王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平乐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表嫂说得对。”周骁适时接过话头。 他带着金冠,斜眉入鬓,眼尾上挑,与平乐一样皮笑肉不笑。 “王兄确实是护国脊梁,江湖匪徒作乱,幸得金鳞司及时收拾。不过,此次闹得有些大,朝中竟有不辨是非之人参奏王兄,听说父皇已经将此事压了下去,王兄不必担心。” 周骁所说句句在安慰晏和,但连魏绵这个局外人都看出了他的傲慢和戏谑。 太后方才还在心中为魏绵的回话叫好,听到这些,又有些后悔让晏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