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放课时,书院里便人声鼎沸,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谈笑着离开课室。 裴夫子单独叫走谢濯臣,他便不能与沈烛音同行,走时交待她早些回去,完成今日功课和字帖,勿碰凉水,脏衣服什么的,等他回去洗。 沈烛音一一应下,等他走了,才敢回去去看满脸怨怼的言子绪。 “他不让我跟你走太近,以后他在,我们就像刚刚那样,不熟。” 言子绪满眼哀怨,“凭什么呀!你干嘛要怕他?他还能因为你跟我来往,吃了你不成?” “那倒不至于。”沈烛音收拾课本准备回舍房,“不过他不喜欢,这种小事就不要惹他心烦了。” “小事?”言子绪跟上她的脚步,绕着她跑来跑去,“你怕他心烦,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 沈烛音叹了口气,满脸诚恳,略带可怜地央求道:“大少爷,拜托你大度一点嘛。虽然我今天没有理你,可我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给你锈香囊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行不行?” 她眨巴眨巴纯然的眼睛,言子绪看得一愣一愣的,反应都慢了几拍。 “行……行吧。”他不自在地挪开眼,傲娇地微微昂首,“这还差不多。” 另一边,前去夫子院的谢濯臣特意避开了需穿过假山的小路,穿行小树林,却还是被有备而来的陈韬几人堵住去路。 “真是巧啊,谢大状元,咱们又偶遇了。”陈韬双手抱臂,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枯树,向谢濯臣投以不屑的目光。 今日上课的秦夫子赞叹谢濯臣有状元之才,他们嘲讽的称呼立马从京城来的大少爷变成谢大状元。 天气渐凉,落叶沙沙。寂寥的小树林里没有闲散的旁人,只有他们几个。生怕谢濯臣再溜,几人围着,像铜墙铁壁一般挡住去路。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冷声询问时,谢濯臣不慌不忙地将原本要交给夫子的策论卷好,收入袖口。 见他没有一点放低姿态的自觉,陈韬冷哼一声,冲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唇边勾起一笑,当即一脚狠狠踢向谢濯臣的膝盖,让他毫无防备地跪倒在地。 “哎呀!”有人夸张大喊。 “谢大状元为何要行此大礼,您可是京城来的爷啊,我们怎么受的起您的礼!” 几人哄笑一团。 膝盖传来的痛感是短暂而刺激的,谢濯臣一只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握紧袖中物,缓缓抬头,望向陈韬。 陈韬面上得意,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近他,居高临下道:“这样看我作甚,谢大状元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家在京城是做什么的吗?”谢濯臣微微垂首,似是懈气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就是。” “早这样不就好了?”踢他那人在旁边笑话道。 陈韬眼神轻蔑,“那你倒是说说,你家做什么的?家里钱财多少?” 谢濯臣低语了几句,几人听不真切。 “大点声!” 陈韬屈膝蹲下,两指捏起他的下巴,“你跟自己嘀咕什么呢!” 谢濯臣被迫抬头,视线失去焦点,“我说……”他逐渐口齿清晰,“这些不重要。” 陈韬皱眉,“你打什么马虎眼……” “你应该知道的是……” 谢濯臣打断他,双眼慢慢澄明,黝黑的眼眸难辨情绪。 “啊!” 一人尖叫。 刹那间,疼痛窜入腹部,蔓延至全身。陈韬蓦然睁大双眼,身体僵硬。 谢濯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轻声道:“再下半寸,你会死。” 他说的是他手里的刀。 谢濯臣手握刀柄,短刀没入陈韬腹部血肉。 “杀……杀人……杀人了!” 一人惊叫跑开。 “是让你的狗腿子赶紧去给你找大夫,还是继续挡我的路,你最好快些做决定。” 谢濯臣松开刀柄,染血的手搭上陈韬的肩膀,借力站了起来。 他凛若冰霜,将自己手上的血擦在吓懵的陈韬脸上。 “你……你……” 同伴早被吓得无影无踪,陈韬惶恐又痛苦地捂上伤口,“你要杀我?你……你怎么敢……” “别害怕。”谢濯臣借他的衣衫擦净了手,“此处非人体要害,挨一刀死不了。” 陈韬在惊恐中听到他低笑一声。 “不过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