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残忍暴戾。 残忍暴戾……想到这里,沈烛音不由心上一疼,这是上辈子世人对年纪轻轻位极人臣的谢濯臣的最多评价。 谢濯臣为了让她配得上楼诤,不惜做了二皇子的刀,为他拉拢朝臣、铲除政敌、背负骂名…… 结果那狼心狗肺的二皇子上位后第一个要除的就是谢濯臣,觉得谢濯臣可以扶他上位就可以扶别人上位,如今他当了皇帝,也没有留下谢濯臣的必要了。 她做了当朝丞相的妹妹,自然配得上平西王府了。即便很多人笑她一个奴婢飞上枝头做凤凰,但真到了她面前,却是一个人都不敢说,只因谢濯臣威名在外,铁血手段。 沈烛音心痛难忍,既然重生,她定然不能再让阿兄重蹈覆辙,他只要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就好。 “阿……公子。” 沈烛音一惊,赶紧松开了手。 差点忘了,现在她还不是他的义妹。 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谢濯臣克己复礼,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她亦是如此。但凡读书不用心、处事不周全,都会被他罚。 面壁、抄书、戒尺……她都挨过。如此举动,简直找死。 “烛音僭越。”她嘴上为刚刚的举动认错,心里却还是前世的大火,被灼烧的谢濯臣在她怀里没有气息,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落在现在的谢濯臣眼里,以为她是在害怕被他责罚。 他沉默片刻,忽略了她对自己的出格举动,缓声道:“去了鹿山书院,你便不是书童了。旁人问起,便说你是我表弟,以后就叫我兄长吧。” “是。” 她哽咽的声音令谢濯臣疑惑,都没有要罚她的意思了,怎么还哭。 “到了新地方,你的心思更要多放在读书上。”谢濯臣低声叮嘱,并没有打算安慰她。 沈烛音知道自己现在说话的哭腔引人怀疑,便只是重重的点头,并未出声。 上辈子她一直不明白谢濯臣为何总盯着她读书,毕竟她又参加不了科举。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是因为她太蠢,蠢得识人不清,害了自己便罢了,还害了他。 谢濯臣不再多言,虽是在颠簸的驴车上,他仍手持书卷,仿若身处无人之境。 他察觉到了身边之人小心翼翼向他投来的目光,心中存疑,但并未理会。 沈烛音红着眼睛,总是忍不住看他,生怕这只是她濒死时回光返照的一场梦。她双手交缠在一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此刻的疼痛于她而言是幸运。 现在已是他们相依为命的第十年,十年前户部侍郎府大火,烧的是户部侍郎正妻的院子,死了很多人,包括侍郎夫人和陪她一起长大的贴身女使。 她和谢濯臣同时没了娘亲,谢濯臣在府里没了依靠,生活艰难,却一直将她扮作男孩,养在身边。寻了机会,便外出求学,逃离侍郎府。 远赴鹿山,开启他们在书院同床异枕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