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诤,你害死了我阿兄……” 极少听到别人直呼自己名字的平西王愣了愣,随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咧着嘴笑道:“要他死的是圣上!让他心甘情愿冲进火里的是你沈烛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沈烛音浑身布满痛感,心上最甚。 她踉踉跄跄站起来,楼诤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离开,转向大火,似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楼诤……” 沈烛音眼中滔天恨意,疯了一样冲向楼诤,扯下发间的簪子,紧紧握在手里,猛地往他胸口一刺。 “你……” 楼诤瞪大了眼睛,始料未及地看向她。 她奴婢出身,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手上的力气并不小。虽只是一支簪子,但簪身恶狠狠地没过了他的血肉。 血、火……沈烛音意识涣散,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浸染了她的双手。 她出嫁那天,谢濯臣亲手为她簪上的兰花簪,那时他沉默不言,却是她长大后第一次见他外露温柔。 不曾想,这簪子竟用在为阿兄报仇。 楼诤高大的身体向后倒下,满眼的不可置信。 “王爷!王爷!” 眼尖的小厮女使扔掉木桶,急急忙忙赶来救他们的王爷。 “阿兄……” 沈烛音脚步虚浮,在一片火光的照映下,与喧哗的众人擦身而过,直奔火海。 “王妃!王妃!” 有人阻拦,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人推开,自己也受力倒下。 “阿兄!” 沈烛音声音凄厉地大喊,继续往前爬,狼狈地站起来往里冲。 脸庞灼热,她仍旧往里面跑。 大火吞并她,她也不曾脚步迟疑。 “阿兄……阿兄……” 她在大火里看见了倒下的谢濯臣,他身上还有正在燃烧的木柱。 大火烧上了沈烛音的身体,她不管不顾跑向谢濯臣,推开他身上的木柱,将他抱在怀里。 “阿兄……阿兄……” 她的哭声凄惨,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对不起……”她抚上谢濯臣的脸,泪水打湿他的额头。 大火将二人淹没、灼烧…… “阿兄,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桃花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桃花不会让你孤单的……” 她紧紧抱着谢濯臣,仿若许多年前,还是孩童时,他以保护的姿态将她抱在怀里。 大火只留下一片废墟,和世人的唏嘘。 …… 沈烛音觉得刺眼,不过很快就有一片黑暗遮在她面前,她立马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阴曹地府是没有阳光的。 试探地睁眼,眼前却是一个瘦薄的手掌在为她遮阳。 她惊慌起身,身体却不受控制往下滚,幸好那只手转而接住了她。 抬头一看,男子略带稚嫩的面容,身上却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气质。 “阿兄?”她的声音颤抖,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男子微愣,待她坐稳便松开了手,并未说话。 沈烛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前是谢濯臣,是十七岁的谢濯臣。 “哐当”一声,驴车碾过石子,震得沈烛音又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一头砸在木板上,疼痛令她清醒。 不是做梦。 “哭什么?”谢濯臣眉头轻蹙,看向她的目光颇为不解。 沈烛音低头发现,自己现在穿的是男装。 阳光、驴车、十七岁的谢濯臣、女扮男装的自己…… 这是……七年前? 她和阿兄都没有死,反而回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谢濯臣带着她远赴鹿山。在那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她仍旧作男子装扮,但身份从谢濯臣的书童变成了表弟,同他一起学习,彼此陪伴了三年。 她忽然哽咽,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扑到谢濯臣怀里。 十七岁的少年郎浑身一僵,不明所以。 “阿兄……” 谢濯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上辈子她眼神不好,陪谢濯臣在鹿山书院读书时,喜欢上了同窗平西王世子楼诤。 楼诤看似光风霁月,真如愿嫁给他了才知道,不过是平西王子嗣众多,他为了稳固地位不得不装出一副贤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