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四点,城市还在沉睡。 屋外大雨滂沱,密密麻麻的雨幕将整个城市笼罩,像一张编织细密的透明网纱,蔽住了一切声音,只留下树木在雨中摇曳。 屋内的地下电影房没有窗户,只有微弱的光线顺着顶灯倾泻,勾勒出一片朦胧昏暗。 仿佛与世隔绝,又仿佛自行抛弃了世界,南蔷的话音已落,江槐序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一声不吭。 刚刚她问他,你听明白了吗。 情绪在深夜被放大百倍千倍,像是无人问津的海岸于寂静处,又一次翻涌了潮水,在无声中惊涛骇浪。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周遭安静一片,只有手机的震动声“嗡——嗡——”个不停,叫嚣着存在。 江槐序没看来电人就摁掉了电话,把手机扣到一旁的椅子上。 不想管,也无心管。 “你害怕联系不到我?”他的嗓音发紧,一字一顿,像在斟酌,“我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嗡——嗡——”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愈显急迫,划破了空气,在深夜尤其突兀。 南蔷不自在地侧开眼神,轻轻推了下他:“你快接电话吧。” 江槐序不满意她的回避,蹙了蹙眉靠近,还想问个清楚,无奈手机不停地响,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拿过手机,低头不耐烦地划了下屏幕,想知道是哪个没眼力见儿的在凌晨还在咄咄逼人。 看清来电人的瞬间,江槐序的脸色沉了一瞬,只一秒,他唇角勾了下,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接通了电话。 “喂,妈。”他懒散地应了声,眼底没什么笑意,语气很欠,“您有什么事儿非得在凌晨四点说吗?” “哦,这么晚了啊。”话筒那侧声音嘈杂,女人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风中,听不清晰。 “行吧,知道您是贵人多忘事儿,忘了还有时差了。”江槐序声音冷淡。 “我忙忘了。刚刚开完会看到你们班主任打电话了,我没接到,你又犯什么事儿了。”陈风问。 “就为这个给我打了五个电话?”江槐序轻哧了声,似笑非笑,“班主任打电话就是我犯事呗,不过您什么时候管我犯不犯事了,重要吗?” “别跟你妈这个态度。”陈风态度强硬,“我不管你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只要少惹事,能正常毕业就行。” “这您放心。”江槐序呵了一声,“没事挂了,睡美容觉呢。” 他刚要挂,听到那侧声音高了些,还在自顾自地“关心”:“对了,你托福考得怎么样了?听你爸说给你找了个家教,水平不行的话就换个外教,我帮你联系。” 果然,这才是她打这个电话的真实目的。 “不用。”江槐序语气冷淡,讽刺意味十足,“谢谢您啊,百忙之中关心我这个废物儿子。” 寥寥两句,他说完就摁掉了电话。 …… 空气又一次沉默。 江槐序抱着手臂向后靠在沙发背,闭上眼睛,唇线渐渐拉直。 只是和她打个电话,就像消耗了最后仅剩的能量,疲倦不堪。 “你跟你妈关系不好吗?”南蔷看出他心情不好,声音很轻。 江槐序闭目养神,扯了扯唇角回答道:“凑活吧,勉勉强强过得去。” 南蔷寻思他这个态度可不像是凑活,只能猜测:“是因为她想让你出国吗?” “倒也不是,从小就这样。”江槐序轻飘飘回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最近确实是因为出国。” “她为什么这么想让你出国啊?”南蔷好奇。 “他们有很多生意在国外,想让我读完书直接接手。”江槐序答,音色愈发疲倦。 “哦,这样。”南蔷点点头也能理解,思路有点跑偏,“不过其实托福也没那么重要吧…你家那么有钱,直接捐栋楼,随便上。” 江槐序没忍住笑了,语气不咸不淡:“你以为她在乎我去哪个学校吗。只要去了就行,是个商科就行。” “你知道她之前怎么说吗。”江槐序抬眼,想了想又躺了回去,“算了。” “她之前怎么说?”南蔷搞不清他的欲言又止,只能试探猜测:“她说你是废物儿子了?” 见他不回答,她补充道:“刚刚我听到你打电话了,第一次听见你用这种词描述自己,挺稀奇,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我像说什么话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