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也不一定就能母子平安,我们只能尽力保住贵妃,让这个乱子不要闹得太大就好了。”高琏道。 高瑗脸上的疲惫之色里染上了些许伤感,她道:“贵妃也是个可怜人,也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这个孩子本就是保不住的。” “她一定知道,可是就算如此,她也得赌一赌。”高琏也不免觉得很是怅然,贵妃魏氏是个一顶一的美人,生来就是朵锦衣玉食的娇花,如今也要深陷泥沼,如何让人不觉得怜惜。 “不只是贵妃,只怕这宫里的每一位娘子都知道贵妃的孩子根本生不下来。若我是她们,只怕会觉得更加身不由己。”高瑗与宫妃们相处一向不错,念及此,只更觉悲凉。 高琏向来是不太会与别人共情的,只跟着叹了口气,道:“早些睡下罢,明儿一大早我还要回宁府去呢。” 高瑗应下,叫景颐进来服侍二人洗漱歇下了。 宁湛素来是没有晚起赖床的习惯,不论什么日子,都准时准点地起来,先是练武,接着处理公务,批阅公文,同读书时一样。他知道高琏入宫一夜未归,也刻意帮她遮掩着,就算是一诚与连诚也并不知道。宁湛想着高琏差不多也该回府了,便找了个由头支开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只自己一人在院内舞剑。他还没比划几个招式,就见高琏打着哈欠从墙头翻了进来。 宁湛收起手中的三尺青锋,从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特意把语气放温柔些,像是朋友间的寒暄一般对高琏说道:“你回来了,此行有何收获?” 高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漫不经心地答道:“还能有什么?我要干什么你都清楚了,也没旁的事了。好久没起这么早了,你慢慢练着,我再回去睡会。”她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眼角也跟着积起泪来。 瞧她实在是瞌睡,宁湛也不好意思再搅扰她,只点了点头,看着高琏自顾自地回了房。他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方回过神来。他昨夜并未如同高琏那般沉酣,一整晚他都在辗转反侧,思索着自己应对唐氏一案的对策是否适宜。这般行事虽然称得上一句仁义了,可实在太过麻烦,且未必就能成功,反而是高琏高瑗的法子,事半功倍。 若要按他从前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质疑自己的道义之举,可现如今,他也不由得好奇,这所为的道义是否一定就那么重要。 实在得不出一个答案,他只得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只握紧手中的剑,继续刚才的剑招。 连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院子,他手里端着一碟子点心,也不出声,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家主子的一招一式。 宁湛也注意到了他。“何事?”宁湛问道。 连诚将手中的碟子放到一旁的石桌上,拱手道:“主子晨起练武定然饥饿,我给主子送些东西先垫两口,”他说完话停顿了一会,见宁湛不答话,便接着道,“我看主子的剑招倒是有所不同了。” “哦?”宁湛原本正在披衣,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何处不同。” “主子有所不知,我们习武的若是要成大才,其实最重要的不是什么力量与速度,而是个悟性,就比如主子读书,非到一定境地不能品其高妙。我说句冒犯的话,主子每日练的招数基本上都是这些,虽说动作轻盈敏捷,如同穿云之鹤,可都是些花架子,真动起手来也不过尔尔,称不上是什么高手。这练武与读书一样,都讲究个峰回路转,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我瞧主子今日的招式并不复往日轻盈,而是多了沉郁之气,想必主子也是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如此看来,只需一个机遇,主子便可大成了。”连诚是个习武之人,不惯说这样文绉绉的大道理,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才说出这么一大堆。 宁湛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只不过他习武多是为了强身健体磨炼意志,不如何在乎自己是否登峰造极,故他心中虽有些欣喜,但也并未把此事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其实不只是练武,什么都是这样的,”连诚偷瞄了宁湛好几眼,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虽说主子如今才新婚,按理来说该是得意喜悦的时候,可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主子这几日未见得如何欣喜,反而消沉的很。我跟着主子这么些年了,也多少知道些主子的脾气,您从前有过担忧惊惧,有过忧虑怅然,可从未有个如今这般的消沉。我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也知道主子的心境定然变化了许多,恐怕是有了什么想不通的东西,或是,不知自己所作所为是否对了。主子,就像我刚才说的,您这恰好是有所成的体现,想必不久就能顿悟了。” 宁湛没想到连诚会说这些话,但他也并未觉得意外。连诚为人率直,一向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这院中发现宁湛这几日不对劲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都以为是朝务繁杂,引得主子心烦意乱,可偏偏只有连诚看得出他的所思所感,并敢于向他直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