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颐!”高瑗赶忙唤景颐过来问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宫里的人都被她打发去歇息了,除了门前的景颐剑歌与易水再无旁人,又哪里会有这般的动静? 景颐推门进来,她也听到了这声响动,也不由得受了惊吓。她压住内心的慌乱,作出镇定的样子,对高瑗道:“主子放心,这院里我们都一直盯着呢,再无人经过。至于这声响,易水去查了,还请主子放心。” 话音刚落,易水便推门进来,他怀里抱着个白绒绒的毛团子,高瑗一看心中便有了答案。“回主子话,是这小家伙在院里胡闹,碰掉了搁在廊下桌子上的猫食碗,这才弄出了响动。主子放心,首罪之猫已被我缉拿归案,再不会有什么坏了主子的事了。” 经他这么一逗,高琏与高瑗本悬着的心也便放了下来。高瑗知道易水素来喜欢这只猫,只是这猫跟他好像很不对付,不爱与他一起玩,易水求而不得,时长抱怨连天。“它既然犯了错,我定然也是要罚的,明日就免了它的零嘴吧。你缉拿凶手有功,我也有赏,就赏你明日同这猫儿玩一天可好?” 易水乐开了花,兴冲冲地就行了个礼,道:“多谢主子。”说罢就抱着猫乐颠颠地下去了。 这般风波过去,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本以为四叔并不会贸然除掉这些豪族,而是徐徐图之,使其为己所用,没承想他竟然是这般想法。”高琏灌了一口茶,有些失望自己预料错了他们的动向。 “留着这些人也未必有用,一群酒囊饭袋,除了祖上的荣光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不过一两家还有些实权,其他的不过都是些花架子。反正早晚都是要出掉他们的,倒不如借我们的手,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省事?”高瑗觉得有些冷,她把身上芍药粉的披袄拢了拢,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我还有一事不明,”高琏用纤长的手指揉捏这自己玲珑小巧的下颌,她在思考时经常做出这么个动作,“此案蕴之已经打算交由郑卓元与宁氏兄弟审理,有这三人在,四叔很难从中捞到好处。莫说是侵吞他们的家财,中饱私囊了,就是从中摸走几个钱都是极为不易的,他们到底要怎么样达成目的呢?再者,这些豪族在民间可谓是臭名昭著,百姓苦其久矣,根除他们实在是提升君威的一大好事,这对四叔有百害而无一利,他又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这也是高瑗想不通的地方,谭宗顺一案后,昌王一党元气大伤,在这个关头实在不是他们再掀起波澜的好时候,他们又为何非要这么做? “暂且先不去琢磨这个,当下最要紧的是唐氏的案子,我看皇兄的意思,是想要直接将唐武隆逼反,据我的了解,楚国公必然觉得如此这般易牵连无辜,不赞同这个法子,你是如何想的?”高瑗虽是这样问,但她心里早已知道高琏会如何抉择,与其费尽心思手段求一个“仁义”的法子,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高琏对宁湛的想法嗤之以鼻,她冷笑道:“他倒是个慈悲心肠的菩萨佛陀了,他到底把要怎么做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呀。真是有意思,这话说着容易极了。” “既如此便不必管他了,我们照办我们的就是了。唐家这些豪族,说起来是从龙重臣,钟鸣鼎食之家,内里早就坐吃山空,烂透了,若是比起来家财家私,只怕是连前头贪墨的程时都比不上。此番对他们动手,除了收回军权,最重要的就是搏一个好名声了,皇帝雷厉风行,为民除害,说出去怎么都是好听的。”高瑗咧了咧嘴,满是嗤笑讽刺之意。 高琏看不太懂高瑗的神色,但也不多过问,只是道:“这次魏氏就先不动了,魏氏不比唐武隆他们,一个个都是没脑子的,腌臜事一个个都做的那么明目张胆。魏氏如今还没有什么致命的把柄在我们手上,更何况,魏氏还有一个身怀有孕的贵妃。” 说起贵妃,高瑗的脸又沉了几分,如今贵妃的月份越来越大,高瑗心知一定会有人对贵妃动手,也日日跟着提心吊胆,贵妃的宫苑里被高瑗安插了不少眼线,生怕一个不小心,贵妃就出了事。“一提到这件事我就头疼,”高瑗叹了口气,往靠枕上一倒,满脸疲惫之色,“女子怀胎风险极大,小产、难产,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贵妃可是魏家的靠山,倘若贵妃出了事,魏氏能善罢甘休吗?我知道一定会有人对她动手,我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安,总感觉……” “贵妃的孩子是生不下来的,”高琏没等高瑗说完就打断了她,语气冷峻,没有一丝感情,“她们母子平安就是不可能的事,满朝文武除了魏氏家主魏明德,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蕴之的第一个孩子身上流着魏氏的血,就算是女孩也不能。” 国朝之储君虽然仍是皇子居多,但也不是没有皇女被立为储君,继承大统的先例。就算不继位,再来一个权倾朝野的衡阳长公主,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贵妃此胎一定会带来纷争,这是不可避免的。女子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就算没这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