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道:“是。” “一诚去请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过来保护抚仙楼的废墟,莫教人动了什么手脚。”一直没出声的宁湛开口道,他的声音冷静稳重,未见丝毫慌乱。 抚仙楼突然倒塌,此中必有蹊跷,此时莫说是宁湛,就是从来不涉朝政,只关心诗书翰墨的宁二郎宁澈也已想到这一点。一时之间众人都变了脸色,如临大敌。 去查看抚仙楼情形的久融已返回,疾声道:“回主子话,抚仙楼周围人乱成一团根本过不去。所幸今日晋阳长公主驾临,抚仙楼上下都在门口接驾,是以楼塌之时并未有人在楼中,是目前也尚未听说有伤亡。如今长主身边的侍卫正在救火,可火势尚未控制住。” “长主如何?”宁泽想起刚才从抚仙楼前路过时是看到不少身着宫装之人,但他只是以为哪家的王妃宗妇在此,并未料到抚仙楼里的正是高瑗。想到刚才抚仙楼倒塌时高瑗面临的惊险状况,宁泽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声音也带着些颤抖。 “并未听闻长主受伤。”久融道。 宁泽调转马头,冲着宁府的护卫道:“速随我去救驾。”随后打马便向抚仙楼的方向而去。抚仙楼附近早就乱作一团,商贩的摊子被挤倒,上头卖的东西洒了一地;几个幼童被这阵仗吓住了,哭嚎声响天动地,抱着他们的人一边耐着性子哄着一面头也不回地狂奔;抚仙楼前还有几盛官宦人家女眷所乘的车轿,上面早就跑没了人,车轿被挤压冲撞,也是几乎要被毁坏了的模样;远处的火光及奔跑的行人惊动了街上的马匹,他们大声嘶鸣,骑手几乎是倾尽全力才拉住它们;一群侍卫模样的人在尽力维护着秩序,高声喊着让人们不要惊慌,奈何完全被人们的惊叫声压住,全然听不见。 宁泽心中急切,一直往人群中寻找着高瑗的身影,只是逆着人流,实在难行。情急之下,宁泽提了轻功便从马背上跃起,踩着临街店铺的屋檐一路飞奔,如今入秋后天分外凉爽,可宁泽头上却满是汗珠,他心中又急又惧,脚下不敢有片刻的停顿。当他听说高瑗在此的一瞬间他就明白,抚仙楼的倒塌就是高瑗布下的局,按照她的性子,她应该早有法子应对。可是当宁泽自己看到抚仙楼前的乱状之时,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雕梁画柱如今成了一地的废墟,上面冒着冲天的火光与浓烟,周围的人都奔走逃命去了,地上全是人们奔逃时遗落的荷包簪环等物,宫人们未听到主子下令不敢妄动,正站在路中央,几个宫女控制不住地哆嗦,一群侍卫正忙活着灭火。 高瑗站在人群正中央,发髻因为刚才的奔跑而变得有些凌乱,她脸上带着惊慌,可又在强装镇定,脸色有些发白。她靠在景颐怀里,一副娇弱不胜的样子,我见犹怜。宁泽定睛观察了高瑗一下,她虽说看上去受了惊吓,然而指挥安排宫人侍卫救火有条不紊,带着胸有成竹的气度,她看见房檐上的宁泽并未有任何意外的神色,而是浅笑欠身道:“国公来了。” 她的样子不像是刚刚死里逃生,倒像是在街上闲逛遇到了自己,笑着向自己打招呼。 宁泽从屋檐上跃下,对着高瑗拱手行礼道:“长主恕罪,臣救驾来迟。”他的脸色分外沉重,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国公既然来了,本宫便放心了。本宫已经派人救火,只是抚仙楼内太多绫罗等易燃之物,火势尚未能控制住,劳烦国公了。”高瑗忧心忡忡地看向那一片废墟,双手合十拜了拜。 宁泽强忍着不去看眼前之人,心中烦躁地很,他一面气恼高瑗这般冒险,连自己的性命都敢拿去赌,一面又觉得自己刚才惊慌失措甚至有些失态的样子实在愚蠢。他又忍不住瞟了一眼高瑗,现在的她像是张牙舞爪的猛兽收起了爪子,倚在侍女怀里,眼神中有担忧,有无助,甚至还有些恐惧,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奶猫,可怜巴巴的,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安抚一下她。 一向守礼谨言的宁泽默默在心里骂了句娘,飞快地行了个礼,便带着宁府的侍卫救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