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帝京的官员们都有一套消息网,在京官员的女眷们也有自己的消息网,道一道各家内宅的琐事,可是此番传出的事却不一般,仿佛一下子点燃了这些女眷们的好奇心,一个个闲来无事都盯着宁府,只为探一探这件事的后文。 这件事说来也简单,楚国公宁湛定亲了。 婚丧嫁娶本是常事,可奈何这楚国公一来貌若天人,二来年少有为,三来宁湛年近而立仍未婚配,再加上宁家与他本人这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位置,自然就非同寻常了。当众人一番惊诧过去,才想起来打听一下这新娘子的身份,没承想打听出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五军都督常朗之女常檀。 起先众人先是一惊,他们的潜意识里五军都督常朗并未有个女儿,而后才突然想起三年前常朗接回了外室所生的女儿,不过那姑娘身子太弱了些,缠绵病榻三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见过她。他们本疑心这消息有假,毕竟楚国公什么人才,岂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常檀堪为配的。可后来宁家的人果真去常府过了文定,只待择了良辰吉日来下聘,一时满帝京哗然,众人才终于相信宁家果真要与常家结亲。 高瑗听闻这个消息之时正在明英宫廊下拿着小银匙往画眉的笼子里添着鸟食,当剑歌禀报完,她一惊,手里的小银匙跌在地上,把趴在她脚边的猫儿骇了一跳。高瑗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推给景颐,提了裙子就快步往外头走:“快,备车,我们去常府。” 剑歌赶忙当先一步挡在她面前,将她拦住道:“主子三思,现在整个帝京都在看着常府,您此时过去只怕弄巧成拙,大殿下就危险了。” “哪我又能如何?这么大的事姐姐也不事先与我商议一二,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高瑗又急又气,一时直跺脚,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慌忙与失态。 “属下以为主子先莫要着急,这么大的事,大殿下自然会向您解释。您先安生等着,属下一会儿去问一问安陵,大殿下今晚应会入宫。” 高瑗愤愤道:“怎么有这样的人?既然常府应下了,自然是姐姐授意的,她不知道宁湛是什么样的人吗?还这样巴巴地往他手里送。” 剑歌摇摇头,如实道:“属下不知,但属下知道大殿下一定有她自己的谋划,主子安心。” “安心?你也是跟着我们一道长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的谋算,她向来不知道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你看看现在,衡阳长公主被人害至身死名裂,我去哪里安心?”高瑗用手扶额,咬牙切齿道,“如今让我赶紧想些对策,真是的,她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一二?” “属下以为大殿下一定是认为您无论如何都不会赞成她的所作所为,可她又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于是先斩后奏。” 高瑗翻了个白眼,紧紧皱着眉道:“这我如何不知?法子那么多为什么她非要用这最危险的一种?” “这属下就不得而知了。”剑歌如实说道。 高瑗摆摆手道:“罢罢罢,你先去联系常府的人,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剑歌领命,行礼下去了。 高瑗心里惦记着这件事,自然无心再管别的,今日是宫里搭台唱戏的最后一天,魏贵妃请高瑗过去都被她称病拒了。一整日高瑗都在沉思着什么,茶饭不思,日头西斜之后更是时不时就往宫门口走一走,翘首以盼着高琏过来。 和上次一样,剑歌引着高琏到了明英宫,高瑗提起裙子就小跑过去,急声问道:“这倒是为什么?姐姐你怎么……” “先别急,进去,我给你解释。”话还没说完就被高琏打断,高瑗无法,只得跟着她进了内殿。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宁湛不是什么善类,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说了不要去不要去还是一意孤行,姐姐,你不要命了吗?”高瑗紧紧皱着眉,急声道。 高琏像是早就料想到她会是这幅样子,只是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拍上几下:“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任人鱼肉,他宁湛,也不配成为什么刀俎。”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你昏了头,不是说放下了吗?怎么还这样相信他,难不成生死之仇说放下就放下了?” 高琏冷笑,眼中附上一层讥诮:“放下?怎么会放下?我放下什么也不会放下他可以为了他所谓的真相搭上我的一条命。我此番也不是真心与他结盟,也是谋求他的信任,借机亲手为自己报仇。” 高瑗仍是不解,用力地反握住高琏的手:“姐姐你疯了?宁湛城府有多深你我不是不知,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放心,不用你冒这个险,我现在就能解决掉宁湛,为你报仇。” “你才疯了,如今这个时候,你需要宁湛这个盟友……” “我不需要!”高瑗扬高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永远不会跟用我姐姐的命去换真相的小人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