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不容甘黎拒绝,一面说着,一面拉过了甘黎的手。 “走吧,朕与你一起过去,也顺道去看看皇后。” 傅子策握的很紧,甘黎也的确不好甩开他的手,只好由他拉着向轿辇处走去。 恐怕,所谓的陪伴是假,将她看住了才是真。 她默默地想道。 连她今日依礼去凤仪宫听训都怀有防备之心,看来,傅子策还是觉得她有逃跑的念头。 也罢,她与清和一会儿见机行事就是。 轿辇稳稳当当地在凤仪宫的殿门前落下。 殿内,看着一前一后走进的傅子策和甘黎,钟清和面上的惊诧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福了福身:“陛下。” 傅子策忙扶起她坐下,对她道:“皇后,你如今怀着孕,朕不是早就说过,免了你的礼?” 钟清和面上是温婉的笑意:“陛下,臣妾虽有孕在身,但礼不可废。” 甘黎望了一眼傅子策,朝钟清和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甘妹妹不必多礼。”钟清和摆了摆手,温和道。 在傅子策的面前,她们二人很默契地显得并不相熟。 顿了顿,她又含着笑意对甘黎道:“今日,陛下能亲自陪甘妹妹过来,看来,陛下待妹妹果真是上心。” 但傅子策闻言却是微微拧眉,若他刚才未听错,皇后竟是在吃味?可这不似皇后往日的作风啊。 正奇怪着,傅子策听到皇后柔声唤自己:“陛下,臣妾为腹中胎儿准备的衣裳,昨日将将做好,现搁置在偏殿,您现下可要去看看?” 甘黎心下微松,知道清和是要帮自己支走傅子策。 傅子策也不疑有他,应了声“好”,便抬步向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他走出殿内,正巧看到了神色慌张向此处飞奔而来的内侍,认出这正是自己的承乾殿出来的人,皱眉道:“何事?” 见到皇帝,内侍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嘴里说着:“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隔得不远,殿内的甘黎与钟清和也听见了,两人的心也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你说。”傅子策的眸中已满是不耐。 那内侍哆哆嗦嗦地开了口,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之人皆是一震。 “燕,燕赤来犯……” “燕赤”这两个字对于大祁人来说并不算陌生,是依属于大祁,每年向大祁进贡的临边小国。 只是这个小国后头强盛了起来,不甘心再做大祁的附属国,欲从中独立。 数次的摩擦,让大祁与燕赤之间有了数不清的战争。 但景永帝尚为王爷时,就已经与陆衍一同带兵出征,平定了燕赤之乱。 那一战,燕赤输得极为惨烈,只得与大祁议和,继续附属于大祁,每年向大祁交纳贡品与钱财。 自两国议和已有二十多年之久,今朝燕赤忽然来犯,自然是打得大祁措手不及。 从内侍算不上清楚的话语中,甘黎勉勉强强弄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原是燕赤的人作了大祁人的装束,假扮成了入京的商队,而那领头之人又恰好有入城的令牌与京中的信物为证,守城的禁军信以为真,便让他们进了京。 谁知那一大群人一进城,竟是直冲着皇宫而来,大有攻下皇宫之意,口中却道,不愿开战伤害城中百姓,但要向大祁皇帝寻仇,不得已方出此下策。 想来这二十多年来,燕赤表面上忍气吞声,向大祁俯首称臣,却在暗中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只待今日率一支简兵攻入。 挟天子以令诸侯,燕赤打的恐怕就是这个算盘。 甘黎看向傅子策,果不其然,他的面色变得极差。 毕竟适才听那内侍的意思,宫中的御林军竟有些不敌燕赤派来的那支简兵。 燕赤攻入,傅子策以及宫中众人自是无暇再去顾及甘黎的封妃大典。 但危难当下,甘黎却也没有什么要趁此大乱逃出宫去的想法。 她虽不知燕赤的意图,但她是大祁人,做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若无其事地一走了之。 不过实际上,她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她、清和,以及今日来参加封妃大典的一些大臣女眷,都随着傅子策的一声令下被关在了凤仪宫内。 在现下这种关头,宫中的大多精兵已被调去了宫门处迎战,只余下少许护卫来保护凤仪宫内众女眷的安危。 根本没有人料及,好端端的一场封妃大典,竟成了这般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