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如花似玉的女眷们面上难掩忧虑,胆子小一些的,已经用绢布掩着脸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今日,她们本是欣然随同夫婿前来参加宫中娘娘的册封典礼,却不想竟不幸遭此变故。 钟清和心中自是也担心不止,但作为皇后,她还是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出言宽慰着坐在殿内的诸位朝臣夫人。 然而,眼下生死攸关,即便是皇后娘娘的话语,也实在难以让她们的心绪平稳下来。 在她们情绪的影响下,钟清和本就高高悬起的心也变得更加无措起来。 她虽素来端庄持重,但也不过是个不足二十的姑娘家,现今又怀有身孕,难免容易多思多虑,身子也要较过去弱些。 甘黎看出钟清和面色不好,额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又唤了宫女去为皇后倒些热水来。 “清和,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甘黎放低了声音,轻声对钟清和道,“你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我去同她们说。” 见钟清和轻轻颔首,她站至众人面前,声音清亮:“诸位夫人不必惊慌,请你们信我,你们今日,定能平安离开凤仪宫。” 女眷中静了片刻,她们看着一身华服,容貌姣丽,立于皇后凤座之下的年轻女子,不难认出,这位就是今日本要行册封礼的甘妃娘娘。 “倘若燕赤真的攻打入内,甘妃娘娘您亦自身难保,又如何能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平安?” 众女眷中,有位夫人忍不住大着胆子提出了质疑,随之而来的,便是其他人的阵阵附和声。 “燕赤此番是否能够取胜,尚且都是不定之数,我们又何必要助长他人气焰?”甘黎站在座前的台阶上,徐徐开口。 “各位夫人心中的忧虑,我都明白。但眼下,再多的忧心也无济于事,只会令我们自乱了阵脚。”她说,“诸位不妨放宽心,如若真有什么,大家风雨同舟,一同面对便是。” “甘妃娘娘方才所言极是。” 甘黎的话音方落,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道她熟悉的温柔声音。 她循声望去,果真是姜寻宴。 寻宴今日原也进宫观礼来了,只是她先前一直静默地坐在角落处,所以甘黎竟未曾注意到她。 在众人的注视下,姜寻宴的脸微微涨红,但她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口中的未尽之语:“二位娘娘既与我们同在,诸位姐妹,我们又有何可惧?” 隔着步阶与距离,甘黎与姜寻宴遥遥对望。 她在寻宴的眸中看到了信任,无言,却令她为之一震的信任。 纵使她不曾告诉过寻宴自己与傅子策之间的事情,不曾清楚地同寻宴解释过所有事情的经过。 可寻宴信她,没有误会于她。 过了这么些时日,发生了这些事情,她亦有数不尽的话想要同寻宴讲,只是眼下,显然不是能同寻宴好好说话的时候。 凤仪宫内的气氛因适才甘黎与姜寻宴的话语而稍稍有所好转,不再似之前那般紧张。 但这好景不长,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 殿内的女眷能隐约听见外面的刀剑交错的声音、打斗的声响,各种其他嘈杂的声音也越发地清晰入耳起来。 殿门紧闭,她们并不晓得外头现下究竟是何光景,但从这些声响中,也能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她们愈发地心惊胆战,在这殿内坐立难安。 “保护娘娘!” 甘黎心神不安之时,听见殿外好像有宫中侍卫在喊,她侧头看向钟清和忧心忡忡的面色,正欲同她再说些什么。 下一瞬,上了锁的紧闭殿门忽然被人用力地砸开。 甘黎心下一紧,立时便下意识地从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拔下了金簪。 凤仪宫内并无刀剑匕首可用,唯有发上的簪子还能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为锋利之物,可以用来自护。 外面比她适才想象中的,还要乱上许多。 一拥而入的,似乎并不止是燕赤的人,还有不少殿内女眷的夫婿。 “茹娘,我们快走!”一名约莫三十来岁身着官服的男子,急声喊向自己尚在殿内的妻子。 被唤作“茹娘”的夫人看到自家郎君,立时提着自己的衣裙急急向他快步跑去,要跟随他一同离开时,却又有些犹豫。 她看着燕赤人提着的刀剑上滴下的血,生怕下一瞬他们的剑便会毫不留情地架在自己与夫婿的脖子上。 “他们不会为难我们。”见妻子迟疑,男子压低了声音,同她道,“今日之事乃皇室内斗,我回去再与你细细解释。但眼下,此地不宜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