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他,可以托人带话,而不是试图硬闯。”江逾说。 殷夫人抿了下唇,眼中闪过一道不甘,她面上却扯出一抹笑容:“小逾,你也知道那孩子对我有些误会,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怎么愿意回来,现在也不能用手机什么的,我也联系不上他……” “但是现在你把场面闹这么大,他一定已经得到消息了。”江逾温和地说,“既然他不愿意见你,何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 殷夫人呼吸急促一瞬,她的伪装能力显然不怎么好,脸上有几分恼羞成怒,但还是梗着脖子:“他是我的孩子,这天底下哪还有母亲想见孩子还不能见的道理?我就等在这里,看他要不要下来见我。” 她的胡搅蛮缠对江逾没用,江逾看了时寒黎一眼,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无可奈何。 他当然可以直接下令让人把殷夫人赶走或者带进去,但是以他的立场,无论怎么做都不是最合适的,殷怜梦看起来尊敬他,实际上一直嫉恨江逾和他的母亲,江逾念在她翻不出什么浪花,一直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没想到现在还出现了这样的事。 江逾怎么看不出来,这是殷怜梦觉得自己儿子回来了,儿子还进了一直没资格进的通天楼,就能给她撑腰了。 殷九辞没回来的时候,她可没胆子直接闹到通天楼来。 时寒黎倒是没考虑那么多,她一直在观察殷怜梦,自从和世界隔着的那层膜渐渐变薄之后,她对人的认识也变得有所不同,她可以不用风栖的能力,就能察觉到对方说话是不是真心。 殷怜梦想见殷九辞的决心倒是挺真心的。 殷怜梦说:“小辞现在不是全世界最有名的科学家么?据说还是人类战胜病毒的希望,这么伟大的科学家莫非没有资格见他的母亲么?” 是不让殷九辞见,还是殷九辞不想见? 江逾也不和她多说,直接转头吩咐:“去叫殷少爷,确保他知道他母亲在这里。” “不用叫了。” 阴沉的声音传出,时寒黎并不意外地看到殷九辞站在台阶上的阴影中,红色的天空和交织的极光在他脸上打下诡谲的色彩。 “小辞!”殷怜梦面露惊喜,她高傲地往周围瞥了一眼,就像是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一样抬腿就往台阶上走,“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还是我从别人那里听 到你回来了……” “站住。”殷九辞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完, 别靠近我。” 殷怜梦脸上的笑容全部僵住,但是她脸上并没有被亲儿子排斥的伤心,最先暴露出来的难堪和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大,花那么大的精力把你培养成现在的首席科学家,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培养的?”殷九辞高高地挑起一边的眉,就像是震撼于眼前人的厚脸皮,他感到一股浓烈的,被埋藏了许多年愤怒从心里很深的地方喷涌出来,但是看着眼前女人理所当然的脸,他忽然又冷静下来,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趣极了。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的眼界早就不再局限在江家堡这个固步自封的的地方,他知道江逾也不是,只有这个女人和那些江家人还抱着过去的荣耀沾沾自喜,为争夺这一亩三分地汲汲营营。 殷九辞本来不想再理会了,不过他看到时寒黎在这里,念头一转,说:“是,你培养得真辛苦,在发现我的兴趣是医学而不是金融或者是和江家争权夺利的一些东西之后,你愤怒地撕毁了我找来的书。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在江家堡想换些珍贵的书来有多难,你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撕了,大骂我没出息,不成器,浪费了你的肚子把我生出来。我很好奇你的脸皮厚度,你是怎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把我培养成首席科学家这种话的?你是觉得我长大了就自动失忆了吗?” 这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一顿揭露,把母子两人的过去赤/裸/裸地摆在了大众的眼光底下,殷怜梦惊呆了,她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还夹杂着不可思议,显然是没想到以殷九辞骄傲的性子,居然会把童年的伤疤大喇喇地摆出来,就为了下她的面子。 殷怜梦尖细的指甲死死掐住掌心,她告诉自己要忍,殷九辞是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她必须要让他认回她这个母亲。 “就算我以前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我也是望子成龙心切,就算伤到了你,那也是在为你好。”殷怜梦露出难过的神色,“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妈妈,你因为过去妈妈做过的一些错事,就不想认妈妈了吗?” 殷九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内心长大成熟自己被这句话击溃了一个角落,童年那个孤僻,敏感,无助的自己冒出头来,他在疯癫地嘶吼和哭泣,而殷九辞目光略过殷怜梦,望向后面的时寒黎。 “这就是爱我吗?”他说。 时寒黎神色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