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嗫嚅着他的名字。 为何是他?为何是他呢? 她此时才后知后觉,他是个匈奴人啊! 今夜的火因他而起,是他带着人闯入了她的家园。 有人将少女擒住,拖行到乌隆马下。 少女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直磕得头破血流,“乌隆,求你放过我的亲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 马上之人垂眸看着少女。 殷陈期盼着在他眼神中找寻到一丝怜悯。 “闯闯,谁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今日遭殃的是他们罢了,与他们是好人坏人无关。” 殷陈听不懂,为什么遭殃的是他们? 她大叫一声,抽出边上的刀飞跃起身刺向马上之人。 可她的一招一式都是他教授的。 马上之人只微微侧了身子,便躲过少女的全力一击。 “你不得好死!”她朝他的脸啐了一口唾沫,挥刀继续攻击,她的动作大开大合,毫无章法,全是破绽。 直到被乌隆猛地贯往地上,他垂眸看殷陈,“殷陈,我的耐心不多。” 他真可笑啊! 殷陈忽然笑出声,嘴里吐出一口血沫。 她迅速爬起身,右手执刀,又攻向他。 乌隆抽出刀,一刀斩断她手上的刀。 她丝毫不惧,依旧持断刀冲向他。 她像一只暴怒的兔子,只顾露出她那毫无威慑力的牙齿。 可兔子从来都是猎物。 殷陈再次被他擒住,她叫喊着:“你为何不杀了我!” “你阿母死前,央我留下你的命。” 殷陈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凝结,她看向这个她曾倾慕的人,瞳孔晃动了一下,“你杀了我阿母?” 她再一回头,尸山堆叠而起,火光之中,那每一张脸都朝向她,她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她的亲人。 她的阿母,她的阿翁,她的小春阿姊,总跟在她屁股后头讨饴糖吃的缺牙小虎阿弟,爱美的殷朗阿兄…… 他们都在朝她笑呢。 她知道了,他们是战争下的灰尘。 他们争抢什么? 他们掠夺什么? 他们夺的,不过是这群蝼蚁的命罢了。 那便拿去罢! 她挣脱乌隆的手,怔怔往火中走去。 在烈火焚身之际,她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正飞奔而来,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她说:“快走!你会死的!” 可那少年手执长刀,依旧飞奔向她。 他飞身斩去乌隆的头颅,快步奔入火中。 殷陈看着周围一切逐渐散去,她试图看清他的模样,她说:“多谢……” 少年手上长刀落地,他抬手拂向她的脸。 殷陈看得到他的嘴型。 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下一瞬,殷陈睁开眼。 她趴在案上,面前是那面铜镜。 镜中人面颊上泪痕斑斑。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对镜做着那少年的口型。 闯……闯…… 闯闯。 他在唤自己的乳名。 可世上,再无唤她乳名的人了。 她望向窗外,茉莉随着夜风摇曳,月光柔和地为世界罩上一层纱。 第二日青芜叩门时看到她憔悴的脸色,无奈道:“姑子昨夜又晚睡了?” 殷陈揉揉鼻梁,她昨夜是在案前枯坐了一夜。 —— 正房外,等候着的青芦看到霍去病的脸色时,还以为今日的天气让这小祖宗不高兴了。 战战兢兢道:“君侯看起来憔悴得很。” 霍去病披头散发,眼下青黑,活像几天几夜没睡觉。 他有气无力瞅了青芦一眼,穿衣冠发过后,抬步出了门。 上完早朝后,他一路打马到了平阳侯府,曹襄见他这副模样,一脸稀奇,“怎的了你?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瞥曹襄一眼,“义妁的下落查得怎么样了?” 曹襄领他往自己院中去,平阳侯府位于北阙,占地极大,一路穿行,走了许久才到曹襄的院子。 曹襄叫侍候的仆从退下,才拿出一张缣帛。 义妁曾与定襄有书信来往,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