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冰冷的树梢和房屋上,犹如被钻破的水晶,闪烁着刺骨的寒光,树木上残留的叶片在冷风中发出干脆的响声,呼吸间,冰凉的空气凝结成白色的蒸气,飘忽在寒风中,寂静中透着一股冷酷的气息,一切都沉寂在寒冷的静谧中。 牧孝德的心情如同这冷酷的清晨一般,被冰封在悲伤中,他走到孖闺阁门口,想推门进去看看牧禾,悬在空中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门板上的木纹瞬间显得格外清晰,似乎在提醒着他这是一段未知而曲折的旅途。牧孝德的手微微地颤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快步朝大门口离去。 门外的亲兵此时身着盔甲,腰佩长剑,护卫在马车两侧等候命令。拂荛站在马车旁,泪眼姗姗,牧孝德与她浅语几句便上了马车,没多久,马车离开了牧府,在宁静的道路上悠缓前行。 廉几坐在马上的驾驶位上,身姿挺拔,眼神专注,一袭青色的锦衣随风飘动,他的手中握着细长的马鞭,灵活地操控着,时而轻拂,时而有力,两匹骏马在他的指挥下齐头并进,步伐有序而有力。 清晨的日光里,马蹄声在道路之间回荡,车轮与石板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伴着炉火,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牧孝德身披锦袍,深色庄重,映照在车内的锦缎之上,宛如一尊庄严的雕塑。 行至城外,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装满行装的箱子中蠢蠢欲动,她悄悄地爬出来,如同一只久违的小鸟突然飞出了笼子。 “谁?” 只见牧禾气喘吁吁地大口呼吸道:“阿父!是我!” 牧孝德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看着眼前书童扮相的牧禾疑道:“晓晓?” 牧禾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可把我憋坏了!” “你怎么跟来了?” 牧禾端正道:“阿父,这一路路途遥远,跋山涉水,荆棘载途,晓晓不放心!” “胡闹!带着你,到底是你照顾阿父,还是阿父照顾你啊?” 牧禾挪至牧孝德的身边,紧紧搂住牧孝德的胳膊嘻嘻哈哈道:“互相照顾!互相照顾!晓晓保证不给阿父添麻烦!” 牧孝德神情严肃道:“听阿父的话,回府去!” “阿父,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要是把我一个人放在府中,别人又来害我怎么办啊?!”牧禾早知道牧老爹不会同意她随行,可却十分担心她的安危,只能使用软磨硬泡的招数逼他妥协。 牧孝德觉得也不无道理,每次他不在,牧禾总会惹出麻烦,他在,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处理,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拂荛可知道?” 牧禾咧着嘴摇摇头。 “你这孩子!若是拂荛知道了,肯定又要…又要怪阿父宠溺于你!” 牧禾继续咧着嘴傻笑。 “你是怎么藏在车上的?”还没等牧禾回答,牧孝德便自问自答道:“定是柳南乔和廉几与你里应外合吧?!” “阿父真聪明!” 牧孝德用手点了一下牧禾的脑袋,无奈道:“你呀你!” 牧孝德看了看牧禾身上的衣服,马上卸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牧禾肩上,责备道:“知道要去冷的地方,还不多穿添些衣裳!” 牧禾眨眨眼睛笑起来:“阿父不知道!这箱子看起来大,可缩在里面实在舒服,况且衣服穿太厚就钻不进去了!” 牧孝德把自己的手炉塞进牧禾手中道:“还冷吗?” 牧禾摇摇头。 “你呀!小时候最怕冷了,可一到冬天还要吵闹着去屋外玩耍,你阿母…” 牧禾披着牧孝德的外袍,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 牧孝德心间突然涌起一阵温馨的回忆,于是娓娓道:“你阿母虽为女子,却是一位才情出众,饱读书经的才女,她喜欢翻阅古老的卷轴,品味文字背后的深意,无论什么诗词歌赋都能信手拈来,字字珠玑,她的言辞宛若琴音,婉转动听,声音更是清雅悠扬,犹如一泓清泉。她总会教导你认真研读,可你却难免调皮,每当见你眼神散漫,便会微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无聊乏味,你便会回答‘阿母,晓晓觉得院子里的雪更有趣呢!’,你阿母会让你去庭院中玩耍,玩够了,你便会回到你阿母的怀中,她会用手帕擦净你身上的积雪,宠溺地抚摸着你的双手帮你取暖。” 牧禾听着牧孝德的讲述,眼中有些酸楚,她笑着道:“还有呢?” 牧孝德抚了抚膝盖,继续轻声道:“记得有一年冬天,整个天地都被冰雪覆盖,树木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晶,你一脸兴奋地喊着要去尝尝冰晶的味道,你阿母既担忧又无奈,可她并没有阻拦,而是提醒你外面冷,多添衣服,你踩着松软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