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暄几杯秋露白下肚,竟有些微醺了,王道娥便给他夹了只虾。 “余院首说,应该多吃鱼虾,补脑明目,对您的眼睛好。” “王妃怎么就喝了一杯?” 王道娥闻言,故意把杯子推的更远了。 “臣妾酒品不好,担心,万一,又像上次一样,借酒撒痴,再唱一出东施效颦,扫了王爷的雅兴,怎么办?” 燕暄摇摇头,笑着叹了一声。 “本王这歉也倒了,谢也谢了,金陵城也带王妃逛了,晴瞳,还要吾怎么样阿?” “文阳的事,说来,也是王妃故作大度,你若……” 王道娥,突然把胳膊伸过来,露出空荡荡的两只纤雪腕。 “大恩不言谢。我也不坑您,一对儿极品羊脂玉镯,王爷就照原价赔罢。” 说起这件事,燕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镯子首饰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把那对儿镯子给她呢?那不是本王送你的聘礼……” 王道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打断他。 “王爷。” “咱俩,今天来一局坦白局,好不好?” “出了这个门,过去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 薝桃很紧张地看着她。 “王妃。” “你俩跟着余大人,一起下去罢。” 王道娥端起酒杯。 “这一杯,臣妾敬您。” “王爷。” “恕臣妾眼拙,想跟您求证一下,我聘礼里的那对儿羊脂玉镯子,和那天,县主戴的玉兔香囊,还有您腰间的牛纹佩,应该割自同一块儿玉料罢?” 芮芝和薝桃,知道肯定拦不住了,只好福礼退了出去。 “看样子,您是忘了罢?” 燕暄有些尴尬。 “是本王考虑不周,疏忽了。” “昨日种种,譬如朝露,县主活得通透,说得明白。那日一见,不说惺惺相惜,也是一见如故。” “镯子已经物归原主,臣妾,也算彻底了了一块心病。” “我见犹怜,何况王爷。” 王道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南康公主,当年,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罢。可我没有康南公主的气度。” 燕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本王和她之间,国仇家恨,覆水难收。死生不会再见。” “王爷知道,臣妾想问的,不是这个。” 王道娥一饮而尽,道: “王爷,在您心里,您,是只把我当一架梯子,一只匕首,还是您的王妃呢?” “当然是王妃。” “那,您为什么不想让我怀孕呢?是因为王后娘娘和宁家么?” “是。” “阎家,冯家,都可以么?” “但凭陛下做主。” 王道娥点点头。 “那臣妾就明白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陶斯亮的案子,殿下想怎么办?” 说着,她就跪了下来。 “不是臣妾要干政,实在是,这件事干系重大,朝野沸腾,臣妾得自己有个估量,才好帮陛下和殿下分忧。” “铁证如山,一查到底。” “这是陛下的意思么?” “这是父王和本王的意思。” “那就是殿下自己的意思了。” 王道娥慢慢抬起头,直视着燕暄。 “如果臣妾没有猜错,未来,此案的钦点的主审,不是北威王,便是昶王,但,绝不会是殿下。” 燕暄没有说话。 “阎培雄镇守辽东三十年,为我大燕立下三次不赏之功,是辽东的门神,陛下的柱石。” “之所以,不封他这个异姓王,是因为大燕有祖训,不代表陛下自己,真想要置阎培雄于死地。否则,光一条三诏不还,拥兵自重的死罪,就够了。” “明知他抗旨欺君,屯田养兵,陛下还要送医送药,极尽安抚,只是一个陶斯亮,又怎么可能扳得倒他?” 见燕暄脸色越来越凝重,王道娥,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 “王爷,案子既然已证据确凿,剩下的,就交给陛下圣裁罢。” “人心惟危,史笔如铁,君臣一场,还请王爷三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