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时候我的大脑可以放空,因为饮酒而分泌的多巴胺能够让我短暂地快乐。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在快乐的猪和痛苦的苏格拉底中,我是那一头痛苦的猪。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本质上这种逃避的行为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除了消磨时间之外,第二天的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 我能得到的,也不过是自我麻痹和慢性自杀。 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又该如何熬过夜晚的痛苦呢? 夜晚总是比白天来得更加可怕。 白天的时候,一些还可以压抑着不去思考的念头总会在晚上自说自话地冒头,我无法摆脱的这些情绪会纠缠在我的内心,尤其是当我身处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不开灯和没有声音的黑暗几乎将我彻底吞噬。 就算打开所有的灯,打开电视,这些令我抗拒的情绪仍旧密密麻麻地包裹着我。 唯有在喝酒而意识模糊的时候,它们才会短暂地离开。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并没有那么抗拒工作。 尽管听起来有点像是被奴隶主PUA,但工作确实某种程度上来说成为了一个锚点,它成了我生活中必做的事情之一,也成了我仅有的还会和人类保持沟通的渠道。 并且,工作的内容也成了我难得会全身心投入的事情。 因为工作量一直在那里,想要按时完成就必须认真去做,而沉浸的时候,确实会让人忘记时间。 就连中饭我也是草草在公司的自动售货机买的面包,一整天下来我连水都没喝上几口,更别提上厕所摸鱼了。 付出虽然不一定会得到回报,但对于知道该怎么做的事情,只要花费时间,相应的进度条自然还是会向前的。 等我摘下用来挡住电脑辐射的蓝光眼镜,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果然加班了呢。”我轻声感叹着,决定先去洗一把脸再回来进行最后的核对。 当然了,毕竟是这么高的薪酬,还是存在弊端的。 在别的地方工作失误可能会被骂挨批,罚钱甚至被裁,但在这里工作失误,可能就需要割手指或者沉东京湾了。 虽然我还没有遇到过,但每次路过刑讯室时听到的惨叫,都会让我忍不住快步走开。 尽管我多少抱着想死的念头,但我很怕痛,更怕痛了结果还死不掉。 哪怕是这个点的公司大楼,依稀却能看到不少人的身影。 在这里24h都有人在轮班工作,似乎是提防可能会有的敌袭,洗完脸之后我脑袋清醒了不少,等彻底完成了最后的工作将文件提交,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虽然时间预估失败,但好歹也是在今天完成了工作。 就是现在已经过了末班电车的时间,如果走回去的话需要走一个多小时,至于打车的话……先不说日本的打车费有多昂贵,以横滨的治安来说,适龄的单身女性凌晨独自回家就是会存在风险性。 我记得昨天的新闻里还说,有一个在逃的杀人犯,提醒市民出行要注意安全。 虽然就职于港口黑手党,但我的体术水平毫无疑问是垫底。 我也被分配到了枪支,对此也稍加训练过,不管怎么说,真遇到了什么事情快速杀死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算了,还是就坐到公司的休息室,在这里凑合过一个晚上。 呆到四点就有第二天的电车了,按照我今天的加班情况,明天白天也可以选择调休。 正当我站在自动售货机的面前思考今晚的宵夜是哪个味道的饭团,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叫住了我的名字:“小川?” 熟悉的口气,熟悉的音调,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身,不出所料地看见我的顶头上司站在我的身后。 “都这个点了,还需要继续加班吗?”他一副刚刚准备往公司外面走的架势,“末班电车,应该已经没有了。” 我点头:“嗯,所以我打算凌晨四点再回去。对了中原先生,正好我也当面和您说一声,明天我要调休请假,相关的申请我在系统上发送了。” 要是别的领导我可能还需要单独发消息提醒一句,但因为是中原中也,每次他看到了都会同意。 果不其然他说:“当然可以,我明天通过一下。在这里等上四个小时吗……” 我刚想举起手机,对他说我可以玩玩游戏刷刷推特打发时间,就听见他问道:“正好顺路,小川,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顿时,我睁大了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