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一旁,塞给苓苓一个紫檀木盒,“快过元日了,这是礼物。” 苓苓兴奋地掀开木盒,是一支东海珊瑚的簪子,通体红亮,实在是精品。“好漂亮的簪子!我好喜欢!” “不是给你的,给你……师傅的……”叶钊结巴道。 苓苓瞬间气结,“有没有搞错?平日里,帮你捎些春糖饼给我师傅,就算了。都大半年了,你要送自己送,以后别让我捎带了!而且,我都没有礼物!” “守岁那夜,再给你一份大礼……”叶钊低声下气地赔笑,好不容易才把苓苓哄好。 苓苓眼波流转,忽然说:“哥哥,你要是心悦我师傅,何不亲自去一趟秦府,剖白心迹?” 叶钊怔愣片刻,随即释然一笑,“这么明显吗?” “我的眼睛是雪亮的。”苓苓点头。 叶钊抬眸看了一眼躲在云层的红日,“她那样的女子……那年,西疆战事,秦家军节节败退,老秦将军遭人暗算,你师傅假扮幼弟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后来女儿身暴露,她立下军誓,此生永不嫁作他妇……誓要保家卫国……” 苓苓细细听着,见叶钊眸光大盛,“她那样的女子,我怎么配得上?就算配得上,我又怎好,让她违背誓言?还是不扰她了……” “既然你说从此不再打扰她,为何又是送春糖饼,又是送红簪?” 叶钊无言以对。 到底是情难自抑。 苓苓望见叶钊的眸底,沉沉似水,默默收下紫檀木盒,“我会帮你送到……” …… “他到底是有心了……”秦羽幽幽地望了红簪一眼,随手插进浓密的发髻,歪头给苓苓看:“好看吗?” 秦羽后院,白茫茫一片,雪落无声。冰冻的池塘上方,阁台高筑。中央的暖炉火光四溢,两人对坐而饮。 “很适合你!”苓苓笑道,“可惜哥哥太怂了,没能亲眼看到,你戴上红簪的样子有多好看。” 秦羽抿了一口酒,“他小时候还没这么怂……” “哦?” “那年,我要随父兄驻守西疆,离京之际,他特来相送,还约定要时常通信——他那时,还以为我是我兄长。我们通信了两年,推心置腹……直到……”秦羽再也说不下去了。 苓苓也没忍心再问。 后来是秦家两父子葬身疆场,大约这时,叶钊才知晓,与他互通信笺的不是秦家嫡长子。 秦羽筛了一杯酒,递给苓苓,“刚练了剑,出了薄汗,吃吃酒,免得寒气入体……”算是把话揭了过去。 两人嘻嘻哈哈又聊到别处去。 “圣驾到——”一个军士匆匆赶来通报。 苓苓一顿,笑容僵硬,魏约怎么来了? 秦羽连起身做准备的动作都没有,懒洋洋地仰头喝酒,“无妨,不用惊慌,故人而已……”她不知道苓苓与魏约的过往,只当苓苓惧怕天颜。 秦羽见苓苓犹如石头一般,以为苓苓被魏约的名声唬住了,戏谑道:“放心,他吃人,还是会吐骨头的——” 苓苓哑然。 她的世界安静下来,只见魏约一身黑毛狐裘,头顶金冠,手执羽扇,款款而来。等走得近了,才看见魏约眸光沉沉,一直死死盯着她。 秦羽起身做了个十分敷衍的长揖,魏约没有怪罪,而是径直走到苓苓身边。 “哦?这么巧?”魏约盯着她毛茸茸的额前碎发,“苓苓……哦,不对,聂夫人……” 聂夫人三个字,说得极重。听得苓苓一哆嗦。 秦羽瞪了一眼魏约,“原来你们相识,倒正好。一起喝喝酒,去去寒!” 魏约转身看向秦羽,笑得温婉,“不巧,我有话,要先跟聂夫人说。”说罢,便捏着苓苓的手腕,往一旁无人的回廊而去。 回廊蜿蜒如藤蔓,魏约走得极快,冲进回廊尽头的花房。 花房里,供奉着几瓶腊梅,梅香浮盈。 苓苓的手被他捏得发疼,见他掩住花房木门,直勾勾地看着苓苓的眼睛。 两人无声对视。 “陛下有什么话要说。”苓苓硬着头皮开口道。 “陛下?”魏约忽地笑了,“叫我魏约……” “臣女不敢……”苓苓垂下眼睫,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叫聂宴什么,夫君?对吧?” “……”苓苓没说话。 “算了,别说给我听!”魏约情绪十分不稳定的模样,眸底安静而汹涌,“你求错人了……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