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光来新京的那两个月。 长途跋涉的路途,对于一个自小千娇百宠没有出过远门的小王后来说,坚持半月已到了身体极限,她肉眼可见被虚弱下去,仍至到彻底高烧不止,李烛用了钱财通融,才令押送他们上京的士卒找来大夫,开了几些药剂后,因为不能拖慢行程,因此那段时间李神光就是靠这些药剂喝着,延续着生命,就颇有些听天由命的感觉。 李烛和小昌知道,对于这些押送他们的士卒来说,只要人不死,最后能全须全尾送到新京,这些人就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李神光的病情反复,那些药喝完了又抓,人也不见好转,最严重的时候,是李烛和小昌轮流着照看李神光的,生怕在他们不留意的时刻,李神光会悄然逝去,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俩害怕担忧李神光熬不到去新京死在半路,李神光有些时候不愿进药了。 有时候清醒的时候会看见李烛,有时候清醒的时候又看见小昌掉着眼泪,年纪轻轻的李神光一脸病弱瑟缩在舅舅怀里说。 “舅舅,夏国太远了,我想回家。” 李烛怀里的李神光身板小小的,在他怀里几乎撑着病容,虚弱的说着这话,几乎张口不进大气,气息时断时续,小昌这时候也挤进了小小的马车里,手里拿着打湿的毛巾和新熬好的药,听见李神光这气音,语声哽咽说道。 “菩萨,喝了这碗药你就会好起来了。” 李神光推开了小昌递来剩好药的药勺,在李烛的怀里一脸苍白,“我不想喝,这个药一直喝不好,我不想喝,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李烛和小昌对望,两人眼里都渗出了点泪。 几乎是忍着泣音,小昌说∶“菩萨,你千万别睡觉,熬过这一阵儿就好了,马上就能到新京了,你会好起来的,你知道我和你舅舅不能没有你,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李烛附议道,接过小昌手里的羹药,声音低柔的哄道,“是啊,菩萨,没有你,我和你小昌姐姐走不下去,你千万别睡觉啊,要是你睡觉了,我和你小昌姐姐就会分开了,所以为了我们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马上就能到新京了,到时候我会请个很好的大夫给你看病,到新京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李神光听了有些难受,眼皮很沉,几乎要抬不起来,“这一次我不能了,对不起舅舅,我知道是我一直挡在你和小昌姐姐中间,让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法在一起,小昌姐姐对不起,我抢走了你的身份这么久,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以后你跟舅舅一起到新京就好了,你一定要把舅舅照顾好哦。” “我再也不能陪你们走下去了……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啊……我想去见外祖母了……” 年轻的李神光在去往夏国新京的路上高烧不退,甚至数次说起了胡话,李烛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想让李神光离他们而去,为救李神光的命,那一次温软的李烛头一次以生命作胁危胁押送士卒,因为他们可以不顾李烛王后的性命怕押慢了行程受罚所以连日赶路,但不能不管李烛这个降国君主的性命,李烛要押送士卒给李神光找驿站静养,她的身体不适合这样没日没夜的奔波,因此李烛这样的操作,给病重的李神光找到了一丝生机。 他们这支押送着降国君主和后妃的队伍终是经停在沿途就近的驿站里,李神光的命也算得上是大起大落,在经停驿站的那几天,成为了李烛和小昌最难过的时间,因为几乎所有来这里的大夫,都说李神光命不久矣。 也许李神光的命不该绝,她的命就是这么顽强啊,在大夫的批语下,年纪轻轻的鲁国小王后在距离夏国新京的千里之外的驿站,在经历过脉搏停后不久再次用顽强的生命力睁开了那双懵懂无邪的双眼,睁眼就看见了鲁国献降国君李烛和他的姬妾小昌正守在她床头,见她终于醒过来了,二人连日来的紧绷终于在她醒来那一刻松下来了,那一刻李烛和小昌真的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李烛和小昌将李神光抱在怀里,庆贺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神光在他们二人的相拥下,懵懂的也回应着他们。 是啊,李神光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现在在这个夏之君主姬炀身边,只要他愿意骗她了,所以就从某种程度上说,李神光还是走进了他的心里不是么?虽然这一点的份量微不足道。 李神光睁着一双懵懂的双眼愣愣地看着姬炀,没有太多的言辞华丽的陈述,也没有趋炎附势的投怀送抱,她整个人就这样很认真很纯粹的跟姬炀表达自己对前一段的婚姻的总结,甚至在她的语声里,姬炀甚至听不出她有把李烛视作过丈夫的意思,在这个可爱无邪的少女心目中,李烛大概就是她的长辈,仅此而已。 “你这个样子,难怪会受欺负了。”李神光这种全然无害的样子,让姬炀心中罪恶感略略加深了些,但他同样也欣喜,捏了一把李神光的脸颊,他这阵子那点吃味顿时一下就烟消云散了,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