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九章 = 不小心睡去的幸矣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暗下,院内一片漆黑。 耳边是久久不能平复的心跳,死寂撞入黑夜,这世间除她之外,仿佛再无旁人; 一时间,幸矣甚至难以分辨,是梦还是醒。 平日里,下人们虽觉幸矣性子孤僻又古怪,却也因着幸老爷,从不敢怠慢; 像今日这般似是将人给遗忘在这院内的状况,属实反常。 果不其然,幸矣还未唤到人询问,一道冒冒失失的人影就冲进了院内,同幸矣撞了个满怀。 年纪不大的小丫鬟打碎一地晚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哆哆嗦嗦,开始额头撞地,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幸矣见状,连忙将人给扶起,在一顿宽慰下,小丫鬟这才断断续续将情况表明。 原来,今日一早,幸老爷便去往城外的山上寺庙办事; 不曾想,作为上下山的必经之道,居然倒下了一棵百年老树。 也算是将山上山下,彻底隔绝。 如今情况算不得乐观,官府虽派出人员,却因着这连日的大雪,令救援,变得难上加难。 前头乱成一锅粥,幸矣匆匆赶去,还未跨入,就听里头哭喊吵闹连同嚎叫声,直挑衅着那脆弱的心理防线。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同满院的“各怀鬼胎”们,打了个照面。 精彩纷呈的演技;初来乍到时,毫不掩饰的算计;没了幸老爷,毫无忌惮散发的恶意—— 每当幸矣觉得,自己正顺利拨开谜团,靠近真相之时,总会猝不及防地冒出一个、又一个、再一个; 而后,穿织成死结交错的迷雾,令本就浑如浊潭的场面,变得越发可怖。 阴阳怪气也好,指桑骂槐也罢,既然不需要幸矣,那她也就两眼一翻,在老管家心力交瘁地一拍大腿下,被抬回了屋内。 时至后半夜,满城银白折射,于乌沉沉的天边,点化进墨蓝的光影。 冬日寒风呜呜啼哭,敲响门窗; 不知何时,外头,又开始下起了大雪。 雪花零零散散,直至曙光同傲立枝头的寒梅一并绽放,才变作小小盐粒,融进金白的地平线。 许是梦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美好太过难得; 纵使看不清,亦摸不着,那些残存的暖意仍留下了难以忘却的深刻一笔。 “勇敢?” 幸矣抬头望去,一碧如洗的顶空飘散着浅浅梅花香,混合着清冽的雪,清新得令人贪恋。 闭上眼,冬日阳光如同烘托氛围的点缀,却折射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延照起前路。 木盒被幸矣以截然不同的心境,再次封锁柜顶。 昨晚一夜无梦,但那小少年的声音,却隔着千万光年,来到幸矣身边,盘旋环绕,久久不散。 “幸姑娘!” 常山自墙头探出,轻松落地。 意识到呼唤声不小,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常山挠着后脑勺,走至幸矣跟前。 “幸姑娘你放心。” 常山一拍胸脯, “都准备好了。” * * * 马车慢慢悠悠驶出,待至街道,幸矣听着外头的熙熙攘攘,忍不住掀开帘子一角。 繁闹的湘洲城一如梦中,覆了积雪的屋檐正砸落一块,在角落溅撒一地残花。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一处繁闹的酒楼后院,店小二早早等候在此,见状,连忙迎上。 脚下木板被踏出空泛的回响,幸矣被带至顶楼角落的一处雅间。 屋门开合,紧了紧被冻得略有些僵硬的手,幸矣向屋内走去。 绕过硕大的屏风,清幽的雅间内,圆桌小椅,围炉煮茶,好不惬意。 百晓生看着约莫七旬,瘦瘦小小,满头银白,两撇胡子上正沾着酥碎的糕点渣,眼里透着精光,在幸矣出现的第一时间,便自来熟地向她招了招手。 身后大开的窗户里,是一览无遗的楼下街景,幸矣一时分神,小瓷碟被百晓生推至面前。 “这是……” 按着口味,糕点被做成不同的造型。 幸矣面前的这块儿,连着花叶的细节都被捏出,偶有清新的花香夹杂着茶香冒出,沁人心脾。 百晓生忙着吞咽,只含糊不清道: “山茶花。” 久久无言下,又是幸矣先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