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现在没别人吧,免得人家误会,最好避着点。” 陈淼听见老陈这样的说法,只好把音量调小一些,背对着陈孚里接电话。之后再听到老陈话里“警察”“打架”“伤得不轻”这样几个刺耳的字眼,发现这件事情确实敏感,不太方便被外人知道。她努力表现出在听平常事的平淡表情来,只间或回答一两句“嗯”,“好”,“我知道了”。 陈孚里慢条斯理地吃着果盘里的水果,目光却只定格在陈淼身上,他神色并不如他动作一般放松,等到陈淼挂了电话,他连忙问,“我听叔叔的声音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淼看一眼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又抬眼看陈孚里,感觉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还是别让他担心比较好。她伸手取了一颗水果塞进嘴里,咀嚼之后才说,“就是我爸的朋友,孤家寡人的,在青塘市这边受伤了,让我代表他,去医院帮忙看着点,照顾一下。” “受的什么伤?严重吗?” “……工伤。具体情况还要去医院看了才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等下还有很重要的跨国会议吗?”陈淼偶然问过秘书小姐一次陈孚里的日程之后,她每天都会把陈孚里的日程发到陈淼微信上,后来她就养成了看他日程的习惯。 陈孚里打开日程安排,大概浏览一下会议议程,面露难色。 陈淼附上他的手掌,“有什么事我会及时联系你的。联系不上你,我就去麻烦助理先生。” “那你要注意安全。” 陈孚里的关切全都寄放在最后遥望陈淼的那一眼里面,陈淼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到了医院。 陈淼把定位和在医院前台的自拍都发给陈孚里。 只是,她过来并不是为了看望老陈“工伤的朋友”。而是为了监督医院给受害者验伤,并且做“罪魁祸首”的思想工作。 医院门口的长廊上,不仅有抱头痛哭的受害者家属,还有扎堆聊天的警察,唯独“罪魁祸首”在那孤零零的。 其实陈淼也不确定,墙角蹲着的那个漆黑的影子,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人。毕竟他们已经有二十年没见过面了,哪怕是对着老陈发来的照片,她也无法将照片上的陌生人,跟某个小时候的玩伴对上号。 但是,如果要说谁比较像“犯事者”,那肯定非墙角蹲着的人莫属。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贸然打扰这个漆黑的角落,而是先找到警察。 她挑了其中那个看上去比较面善的警察,打断他的对话,“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好,我是受杨奶奶委托过来,了解她孙子杨燚打架事件的。” “你好,你好。杨燚的家属,陈……”他低头看了一眼笔记,“陈淼,陈女士是吧?” “对,我叫陈淼,三水淼。”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杨燚,顺便跟你讲讲他犯的事。” 陈淼跟着警察先生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知道原来墙角蹲着的那个黑影并不是杨燚,只是一个受到惊吓的目击者。幸好她没有上前乱认家属。 而真正的杨燚,明明也受了不轻的伤,脸上挂了好几处彩,仍然拽得不行,拒绝跟对方和解。就像那一头又短又扎的头发一样,光是看着就“刺人”。 陈淼从警察那里得知,杨燚的行为,某种意义上,算是“见义勇为”。 杨燚作为剧组的副导演,因为目睹混蛋导演猥亵女演员,把导演狠狠打了一顿。据杨燚自己所述,这个导演曾经多次猥亵女演员,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才会这么生气。 导演被打掉了两颗大牙,验伤之后完全可以去告他,但是为了不耽误剧组工作,还是接受在赔偿的前提下进行和解。 至于,女演员受到猥亵的事情,警方已经立案调查。但是也需要当事人配合,不是单方面努力就能有结果的。幸好,这次因为还有其他目击者,涉事的女演员愿意勇敢站出来。给导演定罪只是时间问题。 杨燚坚持认为,错的明明就是导演,打他一顿算便宜他了,怎么可能给他赔钱,于是,拒不配合笔录和调解。 陈淼很快整理清楚,外面之所以有那么多警察,是因为这涉及到了两个案件。 “所以,‘杨燚打架’跟‘导演猥亵’,在你们这里其实是两个案件,对吧?只不过,导演同时涉及到了两个案件,何况,杨燚在打架这件事情里面,本来就处于不利地位,你们希望杨燚能尽快接受调解,让你们的工作轻松一点。” “是这样的。”对面穿制服的小伙子脸上神情轻松了许多。这的确不是一个七旬奶奶和一个五旬大叔能在电话里完全理解的事情。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