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淼没想到手臂会痛到抬都抬不起来。起床只能靠着腰臀和半边手臂使劲,刷牙跟上刑一样,令人痛不欲生。“薛明丽的可怕”,名不虚传。 尝试了几次,牙刷还是被她撂进水池里。她颓丧地看着眼前半面墙的大镜子,透过镜面她看到床脚边的垃圾桶,里面堆满了撕开的银色小袋。 也可能是“放纵过度的代价”。 陈孚里正好推门进来,怀里抱着已经干洗好的衣服。看到一脸愁容的陈淼,和水池里的牙刷,大概明白过来。因为,就连他的手臂也有些酸痛,更别说全场奋力挥拍的陈淼了。 他把衣服放在床上,从陈淼身后抓握她的手臂,“很疼吗?我帮你按按。” 陈淼只觉得她的手臂就跟长满痛觉神经一样,尽管陈孚里的动作很轻,还是快把她送上西天,她忍不住叫苦连篇。 陈孚里看她反应激烈,立刻停了下来,“这么疼,看来只能回家热敷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环住她,把她笼罩在怀里,“那我来做你的手臂吧。” 陈淼快要融化在他贴近的体温里,她朝结实的胸膛蹭了蹭,手臂的疼痛也缓解了大半。甚至感觉自己可以立刻捡起牙刷,事实证明,要抬起手来还是很难。 陈孚里以为她要拒绝,夺过她手里的牙刷,利落地重新挤上牙膏,“现在,你的牙刷已经被我绑架了,你只能选,先刷左边,还是先刷右边。” 陈淼笑了一声,顺便龇起牙来,把左边脸扭过去。 陈孚里对着镜子,很慢很慢地刷她的牙齿。会有刷到牙龈的时候,但是因为他的动作很轻,刷毛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陈孚里,你真好。”陈淼含着泡沫,声音也是模糊的。 陈孚里把水杯递到她嘴边,让她别说话,小心把泡沫吞下去。 在“陈孚里的挟持”之下,陈淼闭着眼睛,任凭陈孚里的指尖在她肌肤上继续为她洗脸。 “淼淼,我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一些。就像现在这样。” 陈淼的眼睫颤了颤。这种温柔一旦依赖惯了,就再也无法离开了,也没办法体会到像现在一样的幸福感了。 “别睁眼,小心眼睛进水。”陈孚里取来干毛巾,把她转过来,与她正面相对,仔细揩她脸上的水渍。 他在等,他在等她除了眼睫之外的其他反应。 她也在等,她在等脑子里出现一个能认可陈孚里那话的想法来。 时间变得悠长,他们都没有等来彼此想要的东西。 陈孚里那双渐渐暗淡的瞳孔里,因为印上陈淼的影子,才显得有一些光彩。 陈淼睁眼的时候,他脸上又挂上温和的笑意,“去换衣服,我们回家了。需要我帮忙吗?” 陈淼想着穿衣服不像刷牙洗脸,不需要长时间的抬手,就说“不用帮忙”。 于是,那双眼睛在陈淼离开他的视线之后,彻底暗淡无光了。 陈淼是在坐上陈孚里的车之后,看到那张笑意溃散的脸,才想起来,很久以前他说过,“只有你主动过来接触我、跟我肌肤相贴的时候,才让我感觉,我们之间靠近了一些。” 她难以敞开心扉,总是让他感到很寂寞。但是物理意义上的靠近他、接触他,也许并不能真正让他快乐。 他想要触碰的是柔软的心灵,她交付给他的是柔软的身体。他脸上的失落,大概是饮鸩止渴之后的戒断反应。 就算没办法完全敞开心扉,她也得漏出一点门缝。 “我,就是,你……”陈淼咽动喉头。 “嗯?”陈孚里没能分神出来看她,但还是将身子朝她的方向偏过来。 这一声偏颇的温柔,仿佛把她的心也摇晃一下。 “就是,我……很享受你的帮助和照拂,很温暖也很幸福。” “你,并不如你说的那样享受。” “我只是还不太习惯。” “你只是并不完全信任我。” 他可以举出很多被信任的人和被信任的例子,但他没有。因为陈淼她会在自己的脑海里补齐,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她还是想辩解一下,以便让他好受一些。 “只是今天这种程度……” “不只是今天。” 既然陈孚里已经开了个头,陈淼打算用接下来一路的沉默来谴责自己。 回到星澜华府。 陈孚里进了4502,陈淼也跟着进去。他去了他的房间,陈淼去到Lily的房间。 陈淼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但她也忍不住对着Lily开始自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