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菱的心里忽然坍塌了一块,隐隐作痛。
冷风吹过那块窟窿,把掉落一地的花瓣踩进了泥土里。
此刻陈香微微笑着,倒了一杯酒。
沐宸一手搂过她的肩膀,一手畅快地接过,一饮而尽。
举止亲昵、熟络,看得阮若菱双眼刺痛,脸色发白,快无法呼吸。
被尘封的记忆盒子突然炸开,准备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和前闺蜜那亲密站在一起的样子,仿佛和眼前重叠了起来。
他跟陈香……
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想起来了,他生日那一晚,她碰到两人在单独见面。
可或许,那根本不是他们第一次私底下联系?
可他明明知道,她跟他说过,跟前男友是为何分手的。
为什么他还要场景再现,这样对她?
她又悲又气,眼眶也红了,胸脯快速起伏着,实在看不下去了,突然上前,一把夺过乐师手中琵琶,砸在地上。
伴奏声乍停,室内瞬间安静了,舞女们都尴尬地互相看看,退到了一边。
阮若菱忍着哽咽道:“你什么意思?”
沐宸低下眼眸,又端了酒杯浅浅饮起来。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阮若菱冷笑一声。
“如果你厌了、倦了、想换人,大可以明说,我不是接受不了,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看我像个傻子似的团团转,很有成就感吗?”
沐宸不接她的话,兀自剥了一颗葡萄,轻轻咬在嘴里,忽然低头,要喂给陈香。
就像他曾经喂她的那样。
陈香愣了一下,立刻羞涩地迎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阮若菱终于破防了。
不对,这样不对。
他们是在演戏。
她扯下头顶的银簪,一把扔了过去。
那颗葡萄,在接触到陈香的嘴唇前,被簪子穿过,钉在了墙上。
青丝披肩垂落,阮若菱却顾不了那么多,她大步走了过去,对着眉头紧锁的沐宸,和还在发呆的陈香,大喊一声。
“够了,你知不知道她对葡萄过敏?!”
沐宸明显一愣,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香则站了起来,满含愧意地看着她,手足无措。
“对不起……”
阮若菱只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沐宸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场戏,她早就看穿了。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伸手一挥。
“全部退下。”
房间里终于如愿以偿地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阮若菱的脸上勾起一抹苦笑。
“现在,能说实话了吗?为什么骗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心?”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做戏,连亲口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吗?
沐宸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轻笑一声。
“你既然知道我和他做了交易,又何必再问。”
阮若菱攥紧手指,眼里燃烧着最后的希望,就像在狂风中挣扎着不被吹灭的烛光。
“因为我曾经说过,如果你骗了我,我会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现在,我最后问你一回,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真的,放弃我了吗?”
快解释。
快澄清啊。
只要给她个理由,她就可以抛下种种,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最后原谅他。
但沐宸仍是面无表情。
却在桌下捏紧了拳头,太过用力,指甲几乎要抠破手心。
他很想和盘托出,什么阴谋阳谋,钻营计划,全都见鬼去吧!
只是,他还是忍住了。
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他不甘心就停在这里。
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她解释,求她原谅。
但不是现在。
于是他沉默了。
她死死盯着他,而他的目光看向地面。
房间里一片死寂。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聂隐大步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阿苓,别再自取其辱了。他不回应,就已经是回答了!之前你画的第一批画册,最后帮他扳倒了二皇子,他尝到了甜头,之后的一切,全是在利用你而已!”
“而且,我刚刚打听到,他为了进一步拉拢朝臣,已经决定跟世家联姻,即将迎娶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女为王妃,城里都在传,他们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寒冬的风裹挟刺骨冷意,穿过她的身体。
把所有的生机、希望,全都埋葬在厚厚的雪里。
阮若菱眼里那豆烛火被吹灭了,只剩无边的黑暗和痛苦。
可她却紧紧咬着牙,再次执着地望着沐宸,要求一个答案。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沐宸终于被逼得抬起头来,和她对视。
一点也不退缩,咬着牙,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是,他说的全是真的。之前种种,都是逢场作戏。”
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突然砸落的那一只靴子。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