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终于放弃辩证地连拍了三下,将堂下异动收敛。 “心衣一物未刻姓名,不可算实证。” “犯人韦荣,临堂翻供,狡辩公堂。捏造事实,污蔑他人清名,罪加一等。按照大燕律令,杀人、犯奸,死罪也。犯人可认?” 韦荣自知今日翻案不了,对地连磕,额头磕得高高肿起,就为了博得一丝同情。 “草民不认啊!” “此案本司已判,再有不服,便上诉州令吧。退堂!” 邑令也不多说,给案子定了性,转身就走。 采花案牵涉极多,本就不是他一方小小邑令判得了的,堂下民怨激愤,他又不瞎。要是真得罪那叶府大小姐,他日后在阳城还怎么行事?还不如早点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在韦荣被巡卫拖下去之前,阴毒的眼神便一刻没有离开过宁月。 就是她!害得他沦落到这个地步。 事到如今,他只能去求救那位大人…… 不过这恶毒尚未传达,就被叶怀音旋身挡去,她下巴微扬。 “放心,就算上诉到燕国天子那儿,你也难逃一死,我叶家有的是钱和精力和你熬!” “你这个贱——”韦荣抓狂,他恨不得掐死叶怀音,可不过刚扑腾了一下,就被牵住锁链的袁白榆狠狠拽住。 向来君子的人,手却不经意地抓在了韦荣没有痊愈的伤口上。引得韦荣一阵抽搐后,袁白榆带人走出公堂有一段距离后,才回望站在光下的女子。 她身边,站满了和她一样勇敢的女子。 阳城对待女子的目光或许不会一下改变,但始自今日起。 女子她们自己将清楚,她们不再是可以任意被污蔑、折辱、附属的存在了。 “狗屁采花贼!黑的也给他说成白的了!在堂下听得我快气死了” “他就仗着女子好欺负!我呸!” “还好有宁月姐姐告知我们此事,不然这贼人真要给他脱罪了!” 叶怀音在声音中看向宁月,宁月一如往常,浅浅一笑,依旧云淡风轻的。 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 “诸位姑娘,叶怀音多谢大家今日相助。明日,我在水云间设百花宴,愿宴请阳城所有女子,若无要事,万望一叙。” 那可是水云间。 没有几十两银子吃不了一顿的水云间。 见叶怀音神色真诚,不似作伪,各个姑娘们或羞涩或直爽地应下。 半响后,巡卫司才散去了女子香,恢复了宁静。 今日叶怀音心情好,不想坐马车,她挎着宁月的胳膊,大喇喇地享受着不带面纱在街上闲逛的感觉。 宁月不太习惯这样热情的肢体相接,可叶怀音的功夫哪里是宁月能挣脱开的。 “别想跑了,你这人,身上冰凉凉的,夏天挨着都不觉燥热了,甚好甚好。” “……” “宁月,你有朋友吗?”叶怀音察觉到身边女子的僵硬,不由得被逗乐。明明看着万物不扰本心的洒脱模样,有时接人待物又过于生疏闭塞。“你别说鸢歌噢!那丫头算是家人吧?真没有?” 叶怀音扭头去看,宁月越避,她贴得越近。 直到街上路人都侧目,叶怀音才乐不可支地收了回来。 “那勉为其难,我就当你这第一个朋友吧。”叶怀音开朗地把宁月的手展开,摊平,自顾自击掌为誓。宁月虽然僵硬,倒也没再避开。“话说回来,你真不怕我与那采花贼妥协?你那明月露不要了?” 宁月脱口而出。“本来也不是非拿不可……” “那你前后这一通忙活?图什么?”叶怀音真是奇了怪了。早前那一口答应一身作饵的模样,还以为这明月露对她生死攸关呢。 “嗯……就散散心,避避麻烦事儿……” 越是这种场面,宁月反而不知如何解释。 谎是一点说不了,只能顾左右言它。 “你与袁巡卫之后?” “管他呢!我也想明白了,女子这一生也不是非嫁人不可。大燕对死刑有三审制,要让贼人伏法,少不了费时费力,最后可能还要上京。我与他只算是互通心意,并无私定终身,他想娶不想娶,要等我或者不等,我都理解。” 叶怀音看着是真的通透了,宁月替她揭去的好似不止一层面纱。 “我看袁巡卫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若能相守,便不要错过了。” “啧啧,说我呢。你那个平日形影不离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