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养出了江南水乡的恬淡柔弱。 这神态,这时间,她竟还是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光? 这一年的她,还是个一心扑在心上人谢昀身上的怀春少女。 宁月忽然头疼了起来,死去的记忆好像突然在攻击她。 若说起她与谢昀兰因絮果的故事开头,那便是她天生的寒症。她的父亲作为医师,当初不计代价救下谢昀一家就是看中谢昀体质特殊,修炼独门心法后,可与她阴阳调和将寒症压下,从而订下了娃娃亲。 然而这娃娃亲,只有她一厢情愿作了真。 在少年剑客的江湖梦里这桩婚事恐怕只是被恩情裹挟的负担罢了…… 所以,最后落到了尸骨无还的结局,宁月也认了。 可她都这么苦命地熬过了那有缘无分的一生,怎么说也该投个好胎享享福了吧。 现在算个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投胎出了错?那重死一遍还来得及吗? 宁月向来是想做就做的。 病弱的少女阖上眼,泄了劲,任凭身子顺着浴桶滑落,口鼻淹没在药汤之下。 鸢歌是这时进来的,推开门只望了一眼便叫她的心登时悬了起来,顾不了手里细细熬煮了几个时辰的药汤,一个箭步冲过来,双臂勾着少女腋下直接将人一整个拔萝卜似的从汤里带出来。 救得太及时,太果断。 宁月感觉自己在天上飞,趁着间隙睁开眼,还真是。 天生神力的丫头却胆子极小,这会儿急哭了,举着宁月在空中转了几圈才想起放在床榻。 肺里刚进的一点水全在空中被甩吐了个干净,病小姐一落在榻上咳嗽了好一会儿,全然放弃了先前的想法。一只手捂着晕眩的脑袋,一只手捂住鸢歌吵得她头更晕的大嗓门。 “好了好了,死不成了。” “小姐!你可别吓鸢歌了!”鸢歌没听出宁月口中的惋惜,脸上豆大的泪直滚而下。 其实她也没有大宁月几岁,早些年被宁父从难民堆中救了回来后,便一心报恩在家里争当了个丫鬟的职。实则宁家小门小户,除了鸢歌自己没人当她是下人,宁月对鸢歌也向来是抱着姊妹情谊。 “小姐你定是寒症未褪,早知道便不管老爷会见什么谢家人,先给小姐施针才是!” “谢家人?” 不得不面对现状的宁月认命地从记忆里找出这一年的细节。 这一年谢昀也才十五,家里来了位在外游历的舅舅,说是有旧情能让江湖里大名鼎鼎的忘情剑李朗开尊口收徒。这样的师承,是让谢昀从乡野少年的平凡中脱颖而出的好机会,而且谢昀也不辱师门,三年后剑法突飞猛进,经历大小奇遇,很快出现在了江湖前十的武力榜上。 只是他现下与她定了娃娃亲,若要履约,远行拜师学艺断然行不通。 一面是前途,一面是恩义。 年少的谢昀彼时尚不知宁月寒症,只觉得天地广阔,人的一生该有无数种可能。 舅舅亦是看穿,便私自拉下脸频频上门作说客。 但怎么可能说服的动。 对宁父来说,这并非什么谅不谅解,这杆秤的另一头系的可是宁月的命。 寒症一事,只有宁月一家和谢家父母知晓,且病症折磨一年加之一年更重,月月都要发作,哪里再经得起枯等呢。这事原意是是想等二人过礼之后,落了定,再告诉谢昀,不想后来出了变故。 直到她死,谢昀怕是也不知道他笑称她的冰肌玉骨皆是来自天生寒症。 真要重来一遭,宁月可不想再与谢昀有任何瓜葛。 他这尊大佛,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鸢歌,帮我更衣。” 寒症病发时的僵硬褪去许多,宁月指尖挑起脖颈上刚刚由着鸢歌替她戴上的长命玉锁,这玉若凝脂,触手温润。她竟对这等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贴身事物一点记忆都无。 鸢歌拿着梳子给自家小姐挽发,未曾留心宁月脸上出现的陌生,只盯着镜子前病容明显的少女,想着前厅那位,循着惯例问了句,“可要上妆?” “不必。” 宁月有些莫名,她哪有那种闲心思。刚穿好鞋袜,便迫不及待地往前厅走。 宁家在昌城开了家医馆,虽名声不错,但奈何家里有个吞金的药罐子。故而所置宅子不大,只是个二进的小院子。宁月走不了多远,前厅两人的叙话声便隐隐透过门扉露了出来。 “……那也无碍,就算舍了我这条命,我也要保月儿活下去。” 宁月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