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的十万将士哪个不是我袁绍的自家人?你只知道心疼你的男人,难道他们没人心疼?若普天下的女子都为保一时平安,拘着自己的男人不叫他上战杀敌,脚下怕是连站立的寸土都叫别人夺去了。” 袁绍厌恶幻儿,连带着也看袁熙不顺眼,把儿子原模原样放回地板,重理甲胄,冷冰冰地命令道:“养好了伤,即刻策快马与我会合,粮草辎重已经备好,大军整装待发,明日启程,等不得你了。” 袁熙再不敢说扎筏子的话,唯恐成真,目送袁绍远去。 他伏趴着,下巴枕着手问幻儿:“你不在屋里养胎,又跑来做什么?” 幻儿上半身扑在袁熙身上,哽咽着说:“一听你从梁头摔下来,我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心思养胎?” 袁熙龇牙咧嘴地叫唤:“离远点,别碰我。” “公子怎么了?我压疼你了,幻儿无心的,幻儿只是心疼公子,让我瞧瞧你的伤。” “用不着你,你走吧,你在这我气血上涌,于身心更加不利。” 幻儿眼瞥了瞥甄宓,一脸娇羞地嗔怪袁熙:“还有外人在呢,公子说这个当心有些人心里不舒服。”随即,附耳又说了几句。 袁熙听了,五官皱成一团,“以前说你长猪脑,可知是委屈猪了,我摔成这幅惨状,还能为什么气血上涌?自然是被你气的。” 甄宓淡然看着一切,喊黄杏进来,黄杏伶俐聪明,进屋就把幻儿从袁熙身旁搀走,边往外推边说:“好好的爷们,摔不毁倒叫你哭毁了,姑娘知道眼泪对男人的妙用,可要是这么哭,就不值什么钱了,瞧把公子烦的。” 袁熙抬了抬胳膊,唤甄宓:“仿佛真摔坏了,郎中来了没?” “简良子去请了,就快到了。” “这回多亏了你。” “咱们夫妻,本就是一体。” 袁绍领军出发后,邺城仿佛一下子空了,妓馆酒肆冷清空旷,街道也冷冷清清,平日只听见鸟叫狗叫,甚少有人声,袁熙在甄宓的房中养伤,躺了几天,心灰意冷,常常对着床幔叹气。 “邺城的人都死完了吗?平日这个时辰可不这样,丝竹管弦呢,鼓声歌声呢?还有女人的嬉笑声,醉汉的怒骂声,都哪去了?好甄宓,叫他们弄点动静出来,为夫就要闷死了。” 甄宓笑着把切好的蜜瓜塞进他嘴里,“城中的男人全去打仗了,天黑后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没人饮酒,也没人作乐。” “这种日子要忍耐到何时?” “公子是日日对着我,觉得没意思了?” “怎么会?只不过我肚子里墨水少,有意思的话来来回回就那几句,你都听过,再重复,怕你厌烦,此时若有个新鲜的人来说说话就好了。” 黄杏掀帘禀报:“公子、少夫人,袁副将家来人了。” 见甄荣来,袁熙往床边挪了挪,“不说家家天黑就闭门,你怎么出来了?” 甄荣说:“我夫君随袁将军出征,家里没个男人,女眷又多,天天是非不断,方才又打了起来,我看的心烦,出来走走,妹夫身上可好些了?” 袁熙道:“还得再养些日子,别管这个,快说说,谁跟谁打起来了?” “正室夫人和甄姜打起来了,因是公子您保的这桩媒,故而袁凤行待甄姜极好,吃穿用度都高别人一头,几乎夜夜睡在她那,其他几房妻妾干生气拿她没办法,这袁凤行刚随军出征,她们逮住了机会,自然要惩戒惩戒她。” “你到这来了,不怕她们把你妹妹打死了?” 甄荣用手绢往脸上扇着风,说:“她先不顾人伦,勾引自己的姐夫,纵然真被打死,也是因果报应,怨不得谁,说实话,我们家里那些女人,谁最恨甄姜?不是旁人,是我,要不是顾念爹娘和大哥,今天这架,我头一个上。”